“等等!”
慕容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急切,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叶天赐停下脚步,转过身,眉毛微微挑了一下,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你……你到底是谁?”
慕容雪的声音干涩。
这个问题,从她第一次见到叶天赐起,就盘旋在心头。
一个看似普通的大学老师,却能让爷爷不惜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求助,能让在南城不可一世的周家家主卑躬屈膝,现在,又用一个十秒钟的电话,解决了足以颠覆整个慕容家的巨大危机。
这一切,都让叶天赐的身份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我是谁,重要吗?”叶天赐反问,语气平淡,“重要的是,你的问题解决了。”
慕容雪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
是啊,问题解决了。
可正是因为解决得太轻松,太不可思议,才让她更加心神不宁。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孩子,脚下是万丈深渊,而那个支撑着她的巨人,她却连面目都看不清。
这种巨大的未知和失控感,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当然重要!”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需要知道我的合作者,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量。否则,我无法安心。”
叶天赐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把计划执行下去。至于其他的,与你无关。”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拉开茶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茶室里,只剩下慕容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耳边还回响着叶天赐那句“与你无关”。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从小就是天之骄女,是慕容家最耀眼的新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可是在叶天赐面前,她引以为傲的才智、手腕、家世,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就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只能仰望其万一。
良久,她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拿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头那股更加苦涩的滋味。
……
第二天一早,慕容雪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头痛欲裂,拿起电话的手都有些发软。
电话是她的首席助理打来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狂喜。
“慕容总!慕容总!天大的好消息!”
慕容雪皱了皱眉,声音沙哑地问:“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云山!是云山集团!”助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就在刚才,华尔街那边传来消息,云山集团遭到了多家顶级机构的联合做空,股价在盘前交易就暴跌了百分之三十!他们的资金链……断了!”
“什么?!”
慕容雪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所有的睡意和疲惫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息确定吗?”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千真万确!现在整个华尔街都炸锅了!据说带头的是那几家从不轻易出手的顶级财团,没人知道云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一夜之间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我们之前面临的所有外部压力,瞬间全部消失了!”
挂掉电话,慕容雪握着手机,怔怔地出神。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在茶室里,叶天赐那个云淡风轻的电话。
“云山那边,让他们安分点。”
安分点……
这就是他所谓的“安分点”?
直接把一个根基深厚的庞然大物,一夜之间打残?
这已经不是能量大小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神明才有的手段!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拨通了爷爷慕容鸿的书房电话。
“爷爷,云山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慕容鸿爽朗而带着一丝感慨的笑声。
“知道了,刚得到消息。小雪啊,看来我们都小看了叶先生的能量啊。”
“爷爷,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慕容雪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久到慕容雪以为爷爷不会回答了,才传来他悠远而凝重的声音。
“小雪,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只要记住,叶先生是我们的恩人,是我们慕容家绝对不能得罪的贵人。以后,你要用对待我的态度,不,要用比对待我更加恭敬的态度去对待他,明白吗?”
“……我明白了,爷爷。”
挂掉电话,慕容雪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阳光刺破云层,洒满大地,也照亮了她原本被阴霾笼罩的脸庞。
家族内部的那些叔伯,在得知云山集团一夜覆灭的消息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提半句反对的话。
所有的危机,似乎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男人。
那个昨天还说“明天还有课”的男人。
慕容雪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言可决万亿集团生死的人物,竟然会安于在一所大学里当个普通的老师?
他到底在图什么?
这一刻,叶天赐在慕容雪心中的形象,变得愈发神秘,也愈发……让她感到好奇。
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去探究,去了解这个男人的冲动,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她拿出手机,翻出那个她只打过一次的号码,犹豫了片刻,编辑了一条短信。
“谢谢。还有,你的课,是在哪个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