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眼睁睁看着叶清澜从一朵仿佛下一秒就要凋零的菟丝花,在陆之尧身影消失的瞬间,原地满血复活,不,应该是进化成了霸王花。
那原本半阖着的,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清凌凌的。哪里还有半分病气?纯属VR限定体验,观众一走,立刻下线。
沈星河感觉那两道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把自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嫌弃?
“咳,清澜,”沈星河清了清嗓子“你……感觉好些了?”
叶清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那声音也不再是先前那种气若游丝的调子,而是清脆,带着几分尖锐:“托沈大医生的福,我好得很。”她顿了顿,眼神更冷了,“或者说,沈医生,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不好?”
沈星河:“……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感觉自己胸腔里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突突”跳,还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楚,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这该死的原主,条件反射能不能别这么强烈!
“我怎么会那么想,”沈星河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友善的微笑,尽管他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有点僵硬,“你没事就好,那我……”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叶清澜缓缓从床上下来,语气逐渐带上哭腔“之尧哥好不容易来看我,就被你三言两语给搅和黄了。沈星河,我们三个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就这么……这么不懂事呢?”
“从小一起长大”这六个字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沈星河的心上,不疼,但是酸。又是那种熟悉的酸涩感,从心脏蔓延开来,让他莫名地有些烦躁,又有些委屈。
“我没有想搅和,”他辩解道,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黯然,“我只是……”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之尧,你不但不帮我,还把他送回了苏沐晴的身边!我才是最爱之尧的人!”说着叶清澜哭了起来。
叶清澜的眼泪说来就来,像坏掉的水龙头,越流越凶。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对沈星河升起滔天怒火,仿佛他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法海。
沈星河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脸上还维持着“身为朋友”的担忧,“清澜,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陆之尧他……”
叶清澜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沈星河正不知所措,叶清澜却靠了过来,贴在了沈星河的胸前,
当叶清澜那句带着哭腔,既像质问又像依赖的“之尧哥哥已经离开我了你不会离开我吧”轻轻撞入沈星河的耳膜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
怀中温香软玉,女孩子特有的馨香混杂着泪水的微咸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更要命的是,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此刻正被原主残留的铺天盖地的情感所裹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沈星河艰难地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想推开她,理智疯狂叫嚣着“这是糖衣炮弹!快躲开!”,但双手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回抱住这个哭得瑟瑟发抖的女孩。
这该死的工具人本能!沈星河在心中无声咆哮。
叶清澜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天人交战,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沈星河”对她的予取予求。她只是更深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细细的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哭声带着令人心碎的破碎感:“星河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从小到大,除了之尧哥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她柔软的发丝蹭着沈星河的下巴,带来一阵微痒。沈星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料正被她的泪水迅速濡湿,一片冰凉。
“当初……当初是我不懂事,是我太任性,非要出国追求什么音乐梦想,我以为那是我想要的……”叶清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委屈与悔恨,“可我到了国外才发现,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每天都很孤独,我好想家,好想你们……”
沈星河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翻个白眼:大姐,这话你跟陆之尧说去啊!跟我一个工具人医生哭诉有什么用?当初拉着行李箱走得比谁都潇洒的是你,现在回来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是你。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
然而,身体的反应却完全是另一回事。那该死的心脏又开始一阵阵抽痛,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他甚至能从原主的记忆碎片中,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对叶清澜的心疼与怜惜。
“我知道,之尧哥哥有了苏沐晴……”叶清澜的哭声渐低,转为委屈的抽噎,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红肿却更显楚楚可怜的眼睛,像一只被抛弃的小鹿,无辜又无助地望着沈星河,“星河哥哥,我没有想过要破坏他们,我只是……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看到之尧哥哥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她伸出微凉的手,轻轻抓住了沈星河胸前的衣襟,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他们都说我任性,说我自私……可是星河哥哥,你不会也这么看我吧?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不对?”
沈星河结巴开口:“对,对不起。”沈星河心惊,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天啊!叶清澜松开沈星河:“带我走吧。”沈星河惊了,带她走?去哪?私奔?“去,去哪?”叶清澜抬头委屈的看着沈星河:“带我去订婚宴。”沈星河松了一口气,又为难起来,叶清澜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带她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正当沈星河天人交战之时,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