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提着自己的简易医药箱,匆匆赶到了顾氏大厦。这栋矗立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摩天大楼,他还是第一次进来。明亮气派的大堂,穿着职业套装行色匆匆的白领,无一不彰显着顾氏集团的雄厚实力。
他向一位前台小姐说明了来意。前台小姐在听到“沈星河医生”和“顾总”两个关键词后,立刻露出了职业而礼貌的微笑,拿起内线电话通报了一声。
很快,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美女就从专属电梯那边快步走了过来。
“沈医生,您好,我是顾总秘书Amy,快请进,顾总在办公室等您。”Amy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郑重。
沈星河点点头,跟着Amy走进了那部需要专属卡才能启动的总裁电梯。电梯平稳而快速地上升,直达顶层。
走出电梯,是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安静走廊。Amy将他引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顾寒洲略带沙哑,似乎有些虚弱的声音。
Amy推开门,侧身请沈星河进去,只说了一句“顾总,沈医生到了”,然后便轻轻带上了门。
沈星河走进宽敞得有些过分的总裁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顾寒洲半靠在窗边的真皮沙发上,一只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右腹部,眉头微蹙,脸色似乎也比平时苍白了几分。
“顾总,您感觉怎么样?”沈星河快步走过去,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顾寒洲抬眼看向他,眼神深邃,声音低沉和隐忍:“沈医生,你来了。突然叫你过来,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分内的事。”沈星河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打开医药箱,准备先给他做个初步检查,“您具体是哪个位置不舒服?还是刀口的地方疼?”
“嗯,”顾寒洲轻轻颔首,指了指自己的右腹部,“就是之前手术的刀口,从早上开始就一阵阵地抽痛,刚才尤其厉害,感觉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一样。”他说着,还配合地吸了口气,仿佛真的疼痛难忍。
沈星河心中疑窦丛生。按理说,胆囊手术的微创伤口,恢复到现在这个阶段,不应该出现这种程度的疼痛。除非是内部感染或者愈合不良,但之前的复查明明一切正常。
“您方便让我看看伤口吗?”沈星河问道。
顾寒洲“嗯”了一声,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然后又向下解开了几颗,直到露出大片平坦而线条分明的腹部,以及那几处已经愈合得只剩下浅淡痕迹的手术创口,微微挺直了腰板,让整个腹部的轮廓更加清晰地呈现在沈星河眼前,姿态中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却又似乎是故意的展示意味。
沈星河原本专注地看向他的脸,准备听他描述疼痛的具体位置,结果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这片“风景”吸引。他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沈星河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看别人腹肌,让沈星河感到耳朵有些发烫。
沈星河戴上一次性手套,忍不住低声弱弱地咕哝了一句:“顾总,您……您也不用露这么多……”
顾寒洲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但脸上依然维持着“病患”的表情。他没有接话,只是眼神更加玩味地看着沈星河泛红的耳朵尖。
沈星河并没有察觉到顾寒洲的异样表情,他戴着手套手指轻触着顾寒洲腹部的皮肤,仔细检查着那处手术留下的浅淡疤痕。
疤痕周围的皮肤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红肿、硬结或者分泌物的迹象,完全不像是有感染或者愈合不良的样子。沈星河轻轻按压了几下疤痕周围,又询问顾寒洲:“这里按下去疼吗?或者周边有没有压痛?”
顾寒洲眉头依然微蹙着,声音沙哑地说:“嗯……有点胀痛的感觉,按下去好像更明显一些。”他一边说,一边身体配合地稍微缩了一下,仿佛真的非常不适。
沈星河凑近仔细查看。他轻轻按压了创口周围的皮肤,又询问顾寒洲按压时的感觉。
一番检查下来,沈星河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从外部看,顾寒洲的伤口恢复得极好,没有任何红肿、发炎或者渗液的迹象,按压时也没有明显的痛感反馈。
他抬起头,看向顾寒洲,语气带着一丝不解:“顾总,从外部检查来看,您的伤口恢复情况非常良好,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您说的抽痛,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一直持续,还是间歇性的?”
顾寒洲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病弱”的模样,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想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却又不经意地牵动了“伤处”,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
“是间歇性的,但发作起来……很难受。”顾寒洲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虚弱,“可能是里面,你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是上次手术……有什么没处理好?”
沈星河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疯狂吐槽了:【怀疑我医术呢?!里面要是真有问题,你现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跟我在这儿飙演技?我看你不是刀口疼,是闲得蛋疼吧!】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专业医生的冷静和耐心:“顾总,胆囊手术的风险之一确实有内部粘连或感染的可能,但几率很小,而且通常会伴随发热或者其他更明显的症状。您今天有发烧吗?或者其他不适?”
“没有发烧。”顾寒洲摇摇头,然后又补充道,“有些乏力。”
沈星河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顾总,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建议还是回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单纯的外部检查和触诊,能获得的信息有限。”
他这话一出,顾寒洲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回医院……今天?”顾寒洲似乎有些犹豫,“我今天上午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议……”
沈星河心下了然,看来这位爷并不想去医院。
“如果您实在抽不出时间,”沈星河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也放缓了些,“那建议您再观察观察,今天尽量多休息,避免剧烈活动和过度劳累。饮食方面也注意清淡一些。如果疼痛加剧,或者出现发热、恶心等其他症状,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或者直接去医院急诊。”
顾寒洲听他这么说,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他看着沈星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沈医生,你今天上午……原本有什么安排吗?”
“我上午本来是在医院坐诊的,接到你助理的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哦,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让你特地跑一趟?”顾寒洲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顾总客气了。”沈星河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准备告辞,“既然您暂时没有其他明显的不适,我就先回医院了。”
“等等。”顾寒洲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沈星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顾总还有什么吩咐?”
顾寒洲不紧不慢把衬衫扣子系上,身体坐直了些,虽然依旧是一副需要人照顾的模样,但眼神却变得深沉起来:“沈医生,既然都来了,不如……再多待一会儿?陪我说说话也好,我这一个人待着,越待越觉得不舒服,我这间歇性疼,万一等会又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