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餐厅门口走进来的两个人影。
男的高大挺拔,女的温婉动人,不是陆之尧和叶清澜又是谁?!
卧槽!
沈星河差点没把刚夹起来的虾球给抖掉。
这两个瘟神怎么也跑这儿来了!他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也顾不上什么餐桌礼仪了,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对顾寒洲说:“低头!快低头!陆之尧和叶清澜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迅速地用手掌捂住了自己大半边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顾寒洲闻言,只是眉峰微挑,动作却不见半分慌乱,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视线不着痕迹地朝门口瞥了一眼。
眼看陆之尧和叶清澜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虽然隔着几张桌子,但被发现的风险极高。沈星河急了,见顾寒洲半天没动,
“哎呀,你快点!”沈星河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干脆利落地从自己的座位上挪了过去,挤到了顾寒洲旁边的空位上。
他一把将胳膊搭在了顾寒洲的肩膀上,用力往下那么一压,同时自己也猛地低下头,这一下突如其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到了极致。
沈星河的侧脸几乎是贴在了顾寒洲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浅浅地喷洒在顾寒洲的皮肤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爽味道。
顾寒洲身体倏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然后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咚咚咚”地,每一声都沉重而清晰,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脖颈蔓延开来,迅速染上了耳廓,连带着他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也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喉结不自觉的滑动。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星河发丝蹭过他下颌的微痒,还有那人身上柔软的布料贴着他手臂的触感。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电流,麻酥酥的。
沈星河此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陆之尧和叶清澜的动向之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沈星河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刚想直起身子,却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无间。
他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了顾寒洲身上,脸还贴得那么近!
“咳……”沈星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手忙脚乱地想从顾寒洲身上挪开,嘴里还结结巴巴地道歉:“那……那个,顾总,不好意思啊,我……”
然而,他刚一动,搭在顾寒洲肩膀上的手臂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住。
顾寒洲并没有松开他,反而微微侧过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他耳边响起:“别动,他们好像往这边看了。”
“啊?”沈星河闻言,下意识地僵住了,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压得极小,“真……真的吗?”
他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被发现。
顾寒洲“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微红的耳根又热了几分。实际上,陆之尧和叶清澜早就进了包间,连个衣角都看不见了。
但此刻,沈星河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这种难得的亲近让顾寒洲生出了一丝小小的私心,不愿就这么轻易放开。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一动不动。
沈星河大气都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脖子都快僵了,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顾总,他们……走了吗?”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和餐厅里隐约的背景音乐。
顾寒洲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观察。最终,他觉得这谎言再继续下去就有点太刻意了,才低声道:“嗯,进包房了。牡丹厅”
说着,他才缓缓松开了按着沈星河手臂的手。
沈星河如蒙大赦,连忙坐直了身体,和顾寒洲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他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陆之尧这个大猪蹄子!上次就是因为跟叶清澜吃饭,害得苏沐晴误会离家出走,差点酿成大错!这才消停几天啊?又跟叶清澜勾搭上了!还进包房!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是浆糊吗?还是豆腐渣工程建的?苏沐晴那么好的女主角,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睁开他狗眼好好看看啊!
越想越气,不行,他得去探探情况!
沈星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清了清嗓子,对顾寒洲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那个,顾总,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必须去那个包房旁边听听墙角,看看陆之尧和叶清澜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万一又是什么对苏沐晴不利的阴谋呢!
顾寒洲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这小狐狸,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呢。
他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好整以暇地又等了一两分钟,估摸着沈星河已经找到了“目标”,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循着沈星河消失的方向走去。
沈星河此刻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他的“窃听大业”。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自己的右耳上。他站在“牡丹厅”门外,身体微微前倾,屏住呼吸,微微偏着头,将耳朵悬停在离门板几厘米的空中,试图从空气的震动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他的眼睫毛紧张地颤动着,眉头紧锁,表情严肃,无奈这高级餐厅的门板用料实在,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具体内容却是一句也听不清。
“妈的,陆之尧这个狗男人,跟叶清澜这个绿茶精在里面嘀嘀咕咕什么呢?”沈星河在心里疯狂吐槽。
顾寒洲双手闲适地插在西裤口袋里,站在沈星河身后不远处,好笑地看着他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沈星河的白色衬衫因为弯腰的动作,微微向上提了一些,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线,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竟有几分莫名的……诱人。
顾寒洲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他轻咳一声,刻意压低了嗓音,模仿着酒店服务生那种训练有素、彬彬有礼的腔调,慢悠悠地开口:“这位先生。”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全神贯注的沈星河耳边炸开。
“嗷!”沈星河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直起身,由于动作过猛,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往后摔倒。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跟冰冷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地扶住。
惊魂未定的沈星河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臂,惊恐地回头,压低声音:“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然而,当他看清身后之人时,倒吸一口凉气。
顾……顾寒洲?!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座位上优雅地喝茶吗?
沈星河的脸“唰”地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仿佛一只被煮熟的虾子。偷听人当场抓包,这简直是社死中的社死!
顾寒洲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用那种专业服务生语气说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我为您指引去洗手间的方向吗?”
沈星河此刻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让他钻进去。他手忙脚乱地从顾寒洲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连连摆手,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不……不用了!我……我没迷路!我……”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但大脑一片空白,“我……”沈星河急中生智,指着那扇紧闭的包间门,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就是听听!对!我就是听听这门的隔音效果怎么样!”
顾寒洲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作镇定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配合道:“哦?原来沈医生对建筑声学也有研究?那不知道您听下来的结果如何?这门的隔音,可还符合您的专业标准?”
“呃……”沈星河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现在只想原地消失。他干笑了两声,含糊其辞地说道:“还……还行吧,马马虎虎,有待提高,有待提高……”
就在沈星河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脱身时,顾寒洲突然向前一步,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其实,沈医生不必如此麻烦。”
“啊?”沈星河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顾寒洲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里面在谈些什么,不如……”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我帮你把门打开,你直接进去问问他们,岂不是更清楚?”
“噗——”沈星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直接进去问?!亏他想得出来!
“顾总,您……您就别开玩笑了……”沈星河哭丧着脸,就差给顾寒洲跪下了。
顾寒洲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让沈星河的脸更红了。
“好了,不逗你了。”顾寒洲收敛了笑意,拍了拍沈星河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他们出来了。”
“啊?”沈星河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躲。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吱呀——”
他们身旁那扇厚重的“牡丹厅”包间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人猛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