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洲顿时有些自责,刚刚如果不是自己故作生气,沈星河就不会受到惊吓。他赶紧扶着沈星河到沙发上坐下。
沈星河这时也从刚才的疼痛和头昏中清醒过来,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但神志已经恢复了不少。他揉了揉额头,疼得龇牙咧嘴:“冰箱里有冰袋,你帮我拿一下。”
顾寒洲立刻起身去拿冰袋,回来时还不忘用毛巾包裹好,轻轻地敷在沈星河额头上。沈星河被冰得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就感觉舒服多了。
沈星河吸了吸鼻子,强忍着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和委屈:“顾寒洲。”
顾寒洲立刻应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嗯?星河,怎么了?是不是冰袋太凉了,还是头晕?”
沈星河不满地嘟囔:“不是冰袋凉不凉,也不是头晕不晕的问题!”
他微微侧过脸,用那双还泛着红丝的眼睛瞪着顾寒洲:“是你!问题是你!”
顾寒洲微微一怔,放柔了声音:“我?我怎么了?”
沈星河控诉道:“我算是发现了,顾大总裁。”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什么贵人!”
顾寒洲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顺着他的话问:“那我是你的什么?”
沈星河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悲愤:“你!你就是老天派来克我的克星!”
顾寒洲无奈地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克星?这话从何说起?今天你还说我是你的救星。”
“从何说起?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
他伸出手指:“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因为你受伤了,顾寒洲!”
顾寒洲配合地露出思索的神情:“第二次……”
沈星河见他“装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就是第二次!上次,就在医院里,我这张帅气无敌的脸!,好端端的,就那么直直地,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你那口……你那口……”
顾寒洲非常“贴心”地小声提醒:“……我的牙。”
沈星河立刻接道:“没错!就是你那口坚硬无比的牙!当时疼得我眼冒金星,差点以为自己要毁容了!”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自己的额头:“结果呢?这才过了多久?这次更厉害了!直接升级了!”
他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直接就让我这脑袋,跟这实木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星河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瞪着顾寒洲:“你说!你是不是 我的克星?”
顾寒洲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那点因为捉弄而引发的愧疚又深了几分,连忙放软了语气,他诚恳地看着沈星河的眼睛:“星河,对不起。”
“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故意吓唬你,害你撞到头。”
沈星河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傍晚时分,窗外的光线也变得昏暗,天色正逐渐向黑夜过渡。看到这个时间点,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下来,心底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窃喜。这意味着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顾寒洲离开的合理借口,而不用再为如何开口送客而感到为难和纠结。
顾寒洲察觉到他这个小小的动作,目光也随之投向了钟表。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心里暗想,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好像没待多久一样。再看看沈星河额头上还未完全消退的红痕,顾寒洲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心下腾起一股隐秘的得意——太好了,这正好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继续留下照看沈星河的理由。
沈星河猛地转回头,一脸严肃:“你,顾大总裁,赶紧从我家消失!立刻!马上!”
顾寒洲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离开?”
沈星河用力点头,像是要甩掉什么晦气似的:“对!赶紧走!再跟你多待一秒,我怕我整个脑袋都要搬家了!”
顾寒洲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喙:“不行。”
顾寒洲的目光落在他依旧红肿的额头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容拒绝的坚持:“你现在额头还伤着,万一等会儿又头晕或者有什么不舒服,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沈星河猛地探出右手去接对方手中的冰袋:“哎呀,我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壮得很,这点小磕小碰算什么。”顾寒洲温热掌心突然覆上他微凉的手腕,五指收拢的力度透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别动!”
沈星河感觉手腕发烫,又动弹不得,他盯着对方西装袖口泛着冷光的蓝宝石袖扣,突然泄了气似的往沙发上一瘫:“顾寒洲你这么大总裁没事要忙吗?”
“现在你的事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嘶——”沈星河被冰得缩了缩脖子,耳尖却不受控地泛红,你们霸总台词库是批发的吗?
伴随窗外最后一抹夕阳的隐去,室内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仿佛连空气都黏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