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投下一道细细的金线,温柔地落在高级羊绒被上。
顾寒洲罕见地起晚了。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侧过身,静静地凝视着身边仍在熟睡的人。沈星河睡得很沉,脸颊还带着一丝薄红,长而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微微嘟起的嘴唇有些红肿,是他昨夜不知节制的杰作。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指腹极轻地描摹着沈星河的脸部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到柔软的唇瓣。
沈星河的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缓缓睁开了眼。
刚睡醒的眼眸还带着一层水汽,朦朦胧胧地聚焦,对上了顾寒洲那双含着深沉笑意的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夜那些疯狂而羞耻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沈星河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醒了?”顾寒洲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却温柔得能溺死人,“还早,你再睡会儿。”
“嗯……”沈星河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刚想翻个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感瞬间从腰后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好累……”他皱着眉,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浑身都疼”
“我的错。”顾寒洲低笑一声,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语气里满是宠溺,“所以今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我给你请假。”
“嗯……”沈星河迷迷糊糊地答应着,下一秒,社畜的警铃却在脑中疯狂大作。他猛地睁大眼睛,瞌睡虫瞬间跑光了,“嗯?不行不行!我昨天才刚恢复工作,不能再请假了,影响不好。”
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样子,顾寒洲有些无奈,又觉得可爱。他捏了捏沈星河的脸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就辞了,以后我养你。”
“啊?!”沈星河被他这石破天惊的发言震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他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用一种轻佻的语气嘿嘿笑道:“怎么,顾大总裁这是要包养我?”
他本是句玩笑话,想化解这过于认真的气氛。
谁知顾寒洲却无比认真地凝视着他,眼底没有半分戏谑,只有深沉的、不容置疑的肯定:“是啊。”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在沈星河心上,“包你一辈子。”
这句过于郑重的情话让沈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直白的爱意,耳根发烫,不自在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此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瞎扯。”
说着,他便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然而,被子掀开的瞬间,他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青紫交错的、暧昧的痕迹。记忆瞬间回笼,他“啊”地低呼一声,闪电般地又缩回了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羞恼的眼睛瞪着罪魁祸首:“你……你!给我拿衣服!”
看着他这副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的反应,顾寒洲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乎要溢出来。他低沉地笑着,起身走向衣帽间:“好,我的小祖宗。”
等顾寒洲拿着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回来时,他自己已经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腰带松松地系着,露出大片结实性感的胸肌。他将衣服放在床边,然后俯下身,压低声音,用气声暧昧地调侃:“害羞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
“滚!”沈星河被他撩得头皮发麻,抓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穿好衣服下床的那一刻,沈星河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腰部的酸痛感尤为明显,让他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他扶着腰,皱着脸抱怨:“我饿了。”
“等着,马上就能吃。”顾寒洲扶住他,眼底全是笑意。
两人出了卧室,沈星河熟门熟路地去了卫生间洗漱,顾寒洲则走到玄关开了门。门外,穿着制服的家丁早已恭敬地等候着,手上提着精致的保温食盒。
“顾总。”
“嗯,给我吧。”顾寒洲接了过来,关上了门,不想让外人打扰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等沈星河洗漱好出来,顾寒洲已经将丰盛的早餐在餐桌上摆放整齐。
沈星河是真的饿坏了,昨晚消耗巨大,此刻也顾不上客气,自然而然地坐下就吃了起来,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我昨天晚饭都没吃,就……”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想起“就”后面发生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脸颊又开始升温。
顾寒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故意追问:“就什么?”
沈星河眼神躲闪,嘴硬道:“就……就睡觉了!”
顾寒洲闻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嗯,下次我们一定注意,先吃饱饭,再运动,好不好?”
他故意将“运动”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沈星河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他涨红了脸,又羞又气:“你……你别说了!”
顾寒洲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你还笑!”沈星河气得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早餐在一片轻松又带着些许暧昧的气氛中结束。
两人一同走进衣帽间,顾寒洲很自然地从衣柜里替沈星河挑了一套合身的休闲西装,又替他选了条深蓝色的领带。
“手伸开。”顾寒洲的声音低沉悦耳。
沈星河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顺从地让他替自己穿上外套,整理好衣领。当顾寒洲微凉的指尖穿过他的颈后,为他系上领带时,沈星河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快了半拍。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手法娴熟、姿态亲密的男人,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打理的人偶。
“好了。”顾寒洲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一同出门,走到停车场,顾寒洲很自然地牵起了沈星河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沈星河下意识地想缩回,却被对方更有力地握住,十指紧扣。那份霸道和不容置喙,让沈星河最终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牵着。
阳光下,顾寒洲侧过头,眼里的笑意温和得能融化冰雪,他低声问着什么,沈星河微微仰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侧脸显得斯文又清秀,正认真地听着。这和谐而亲昵的一幕,宛如电影中最唯美的慢镜头。
殊不知,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里,长焦镜头的“咔嚓”声正无声地记录下这一切。几张角度绝佳的照片,立刻被发送到了一个特定的号码上。
……
顾家老宅,华丽空旷的客厅里,只坐着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顾寒洲的母亲。
她正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姿态优雅地品着,维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端庄。
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林宛蓉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当看清屏幕上刚传来的照片时,她脸上那份从容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覆上了一层骇人的寒霜。
照片里,她的儿子,那个永远冷静沉稳、对外人吝于展露任何真实情绪的顾寒洲,正对着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她都未曾见过的温柔笑容。那笑容里没有算计,没有客套,是发自内心的、毫无防备的愉悦。
而他身边的男人……
“果然是他!沈星河!”林宛蓉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机的边框里。
照片上的沈星河,金丝眼镜,斯文清秀,看上去无害又干净,但在林宛蓉眼里,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最会勾人的狐狸精!
而最扎眼、最让她怒火中烧的,是两人紧紧交握的手!那不容错辨的亲密姿态,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她的眼睛里。
“啪!”
昂贵的手机被她狠狠地拍在红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惊得远处的佣人身体一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在心里咆哮。她的儿子,顾氏未来的掌舵人,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一定是沈星河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迷惑了寒洲!“沈星河!”林宛蓉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她死死盯着那张刺目的照片,仿佛要将照片上的人瞪出两个洞来,“你竟敢……你竟敢做出这种事!”
她闭上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她所规划的、为顾家铺就的康庄大道,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意外”和“污点”。她绝不容许一个男人,毁掉她的儿子,毁掉顾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