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林晚晚一直紧握的手终于微微松开,她听着孙天河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没受伤吧?”
“一点小场面,还伤不到我。”
孙天河语气轻松了些许,“等着,等我彻底清理干净了,再接你出来。”
挂断电话,孙天河脸上的轻松瞬间敛去,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毒狼雇佣兵队长……你还在等什么?”
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都市阴影中的真正猎手。
就在孙天河以为对方会继续潜伏时,他手腕上的特工手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不是来自峰会会场,也不是来自外围,警报源赫然指向金顶大厦内部!
中层办公区!
几乎同时,指挥中心内多个屏幕瞬间变成雪花,通讯频道里传来一片杂音和短暂的惊呼!
“少爷!大厦中层发生爆炸!电力系统和部分监控被破坏!有入侵者!”
一名技术员捂着流血的额头,大声汇报。
“调取备用电源!启动应急协议!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即进入避难所!”
孙天河声音冰冷如铁,眼中却燃烧起熊熊火焰。
他终于来了!
毒狼队长!
竟然选择直接攻击他的大本营!
这是最疯狂的挑衅,也是最直接的斩首行动!
“阿七,封锁所有上下通道!启动内部防御系统!我要让他进来容易,出去难!”
孙天河一边下令,一边迅速检查自己的装备,“龙牙”紧握在手。
“少爷,您……”
阿七看向孙天河。
“他既然是来找我的,我就亲自去会会他。”
孙天河脸上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容,“看好晚晚,那里是最终防线,绝不容有失!”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影如同利箭般冲出指挥中心,朝着爆炸发生的楼层疾驰而去。
电梯已经停运,他沿着安全通道快速下行。
金顶大厦,中层。
烟雾弥漫,火光闪烁,刺耳的火灾警报响彻楼层。
普通的文职人员早已被提前安排撤离或进入避难所,整个楼层显得空旷而诡异。
孙天河如同猎豹般在弥漫的烟雾中穿行,感官提升到极致。
他能感觉到,一股浓烈如实质的杀意,如同毒蛇般潜伏在某个角落,锁定了他。
“砰!”
一声狙击枪特有的爆鸣从侧前方传来!
孙天河在枪响前的瞬间,身体已经凭借本能向侧面扑出!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灼热的气浪甚至燎焦了他的发梢,狠狠击穿了他身后的承重柱!
“反应不错,孙天河。”
一个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用的是流利但口音奇特的中文。
烟雾稍稍散去,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黑色的特战服,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双眼睛如同西伯利亚的饿狼,冰冷、残忍,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他手中端着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此人正是毒狼雇佣兵的队长,代号“屠夫”!
“屠夫?等你很久了。”
孙天河站直身体,手中的“龙牙”在应急灯下泛着幽光,“拆了我的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屠夫嗤笑一声,将狙击步枪随手扔到一边,反手从背后抽出了两把尼泊尔弯刀,刀锋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血光,“我兄弟们的命,就用你和那个女人的血来偿!”
话音未落,屠夫动了!
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般冲向孙天河,双刀划出两道致命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孙天河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龙战于野!
“龙牙”悍然迎上!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利用“龙刃法”的精妙步法和刁钻角度,贴着对方狂暴的刀锋切入内围!
“锵!锵锵!”
爪刀与弯刀剧烈碰撞,火星四溅!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
屠夫的力量极大,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震得孙天河手臂发麻。
但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更侧重于战场搏杀,在狭小空间和近身缠斗中,反而被孙天河诡异迅捷的“龙刃法”所克制。
龙鳞逆斩!
孙天河抓住一个空档,“龙牙”如同毒蛇吐信,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撩向屠夫腋下!
屠夫反应极快,回刀格挡,但“龙牙”的刀尖依旧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找死!”
屠夫怒吼,攻势更加疯狂,双刀舞得如同风车,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孙天河沉着应对,将“龙刃法”发挥到极致,潜龙出渊、龙摆尾、龙抬头……
八个基础刀式在他手中信手拈来,组合变幻,如同行云流水。
他不再与对方硬拼力量,而是凭借速度和技巧,不断在屠夫身上增添着新的伤口。
烟雾、火光、飞溅的鲜血、铿锵的刀鸣……
两人在这化作战场的办公楼层中展开了一场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屠夫越打越心惊,他没想到孙天河的身手如此恐怖,远超资料显示。
哪怕他在国际雇佣兵界摸爬滚打多年,也曾见过许多妖孽怪物,可像孙天河这般老练强悍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这真的是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实力吗?!
他身上已经多了七八道伤口,虽然不致命,但血流不止,体力在快速消耗。
而孙天河虽然也挨了几下,但都避开了要害,动作依旧灵活狠辣。
“砰!”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后,两人骤然分开,微微喘息着对视。
“你就这点本事吗?‘屠夫’?”
孙天河甩了甩“龙牙”上的血珠,语气带着嘲讽。
屠夫眼神阴沉,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猛地扯开特战服,露出了里面捆绑着的一圈高能炸药!
“一起下地狱吧!”
他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手指按向了起爆器!
“你们毒狼雇佣兵的人,都是只有一个套路吗?”
“打不赢就自爆,同归于尽!”
孙天河瞳孔猛缩!如此近的距离,一旦爆炸,他绝无生还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一声轻微的、不同于之前任何枪声的闷响!
屠夫按向起爆器的手指猛地顿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一个血洞。
子弹是从他背后射来的,精准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眼中的疯狂和生机迅速消散。
孙天河猛地抬头,看向屠夫身后的方向。
烟雾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她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手里端着一把还在冒着细微青烟的狙击步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正是本该在会场指挥的苏静深!
“苏静深?!”
孙天河是真的惊讶了。
苏静深收起狙击步枪,走到屠夫的尸体旁,确认他彻底死亡后,才抬头看向孙天河,眼神复杂:“警方追踪到了他的潜入路线,我带队从外部强攻进来了。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
孙天河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意味难明:“苏队长,你这算不算……抢我人头?”
苏静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阻止恐怖分子引爆炸药,保护市民安全!”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也顺便,救了你一命。”
“切,哪怕你不来,他也杀不死我。”
“顶多我的金顶大厦被炸成半截而已。”
孙天河耸耸肩道。
对于他而言,失去的东西,重新筑基便是。
随后他看着地上屠夫的尸体,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周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最大的威胁,终于解除了。
“剩下的残兵败将,就交给你们警方打扫了。”
孙天河对苏静深说道,“我有点累了。”
他转身,朝着顶楼安全屋的方向走去。
背后的火光和烟雾,仿佛成了他胜利的背景。
苏静深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这场席卷S市的巨大风暴,终于随着毒狼队长的死亡,缓缓平息。
而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这场风暴中,变得愈发清晰,也愈发难以捉摸。
金顶大厦,顶楼安全屋。
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打开。
孙天河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迹,脸上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
他看着安全屋内那个一直紧张等待的身影,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晚晚......”
他轻声说,“没事了。”
林晚晚看着他,看着他身上的狼狈和那双依旧坚定的眼睛,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孙天河微微一怔,随即也伸出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窗外,S市的夜空渐渐恢复了平静,璀璨的灯火依旧,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从未发生。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风暴中,悄然改变。
.......
孙天河将林晚晚送回别墅后,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躺在沙发上,挥手唤来了阿七。
孙天河开口说话:‘阿七,听说你哥哥当年是我爸的手下?’
阿七,本名吴七。
他的哥哥名为吴用,当年也是一名雇佣兵,在刺杀孙谭无果后,前者被其后者的执念所感动,将其收为了手下。
阿七点点头。
孙天河点燃一根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道:“你哥曾经目睹了我父亲大大小小的战役,我想去拜访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主要是我感觉自己如今的实力,跟当年父亲相比,相差多少。”
阿七听到孙天河的话,沉默了片刻,那双古井不波的眼中,罕见出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稳:“少爷想见,自然方便。我哥他现在住在城郊的老宅,平时深居简出。”
“好,那就明天。”
孙天河掐灭烟头,做出了决定。他确实需要一次这样的“拜访”。
与“屠夫”的生死搏杀,虽然赢了,但也让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力量的边界。
他需要知道,父亲当年究竟达到了何种高度,而自己,又该如何攀登。
次日,午后。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离市区,朝着S市远郊驶去。
开车的依旧是阿七,孙天河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逐渐变得稀疏的建筑和葱郁的田野,心情有些异样。
这与他平日里穿梭于霓虹闪烁的都市丛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车子最终在一片依山傍水、显得格外宁静的老式宅院区停下。
这里的宅子大多带着岁月的痕迹,白墙灰瓦,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气息。
阿七领着孙天河走到其中一栋看起来最为朴素的宅院前,没有门铃,他只是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环。
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穿着简单的棉布衣衫,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便是阿七的哥哥,吴用。
“哥。”
阿七恭敬地叫了一声。
吴用的目光越过阿七,直接落在了孙天河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讶,没有敬畏,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晚辈。
“孙少爷,请进。”
吴用侧身让开,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力量。
孙天河收敛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微微颔首:“吴先生,打扰了。”
宅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简朴,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院子里种着些花草蔬菜,角落里还有一个石磨,充满了生活气息。
三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吴用默默地沏了三杯清茶。
“孙少爷的来意,小七已经跟我说了。”
吴用将一杯茶推到孙天河面前,开门见山。
孙天河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吴先生,我想知道,我父亲他……当年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我感觉自己现在,似乎遇到了瓶颈。”
吴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段铁血峥嵘的岁月。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
“老板他……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境界’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