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米处,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龙牙猛地刺入岩缝,整个人悬在半空,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不能...不能放弃...”
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雨宫凛还在等着...天龙殿的兄弟还在等着...”
一股狠劲从心底升起。
他怒吼一声,左手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右手拔出龙牙,再次向上刺去。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米一米,他终于爬到了崖顶。
当他的手抓住崖边杂草时,他整个人已经虚脱,趴在崖顶大口喘气,伤口处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休息了半个小时,他才勉强爬起来,继续前进。
第五天,他发起了高烧。
伤口果然感染了。
虽然用了药,但在这种恶劣环境下,感染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孙天河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冷,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知道,如果再不处理,感染会要了他的命。
地图显示,前方两里处有个山洞,他必须撑到那里。
两里路,平时二十分钟就能走完,现在他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到达山洞时,他已经意识模糊,几乎是爬进去的。
山洞里有前人留下的柴火,他生起火,烧了点热水,然后做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拆开缝线,清理感染的伤口。
没有麻药,他用烧红的小刀一点一点刮掉腐肉,每刮一下都疼得浑身抽搐。
清理完毕,他用最后的烈酒消毒,然后重新缝合。
做完这一切,他彻底虚脱,昏睡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第六天早晨,他醒来时,高烧已经退了。
伤口虽然还疼,但红肿消退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又闯过了一关。
距离镇子还有二十里,他必须加快速度。
第七天下午,当孙天河终于看到镇子的轮廓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出来了。
五十里山路,对一个重伤之人来说,简直是地狱之旅。
但他做到了,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对雨宫凛的承诺,他走完了这条路。
镇子果然如辉长岩上所说,是个三不管地带。
街道狭窄脏乱,两旁是各种店铺,有卖山货的,有开饭馆的,还有几家旅馆。
街上行人形形色色,有本地山民,有外来商人,也有一些眼神闪烁、行迹可疑的人。
孙天河找了个偏僻的小旅馆住下。
旅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看到他满身是伤也没多问,这种地方,不多嘴是生存法则。
安顿下来后,孙天河第一件事就是找通讯工具。
他的手机早在木屋战斗中就丢了,现在必须联系上天龙殿。
旅馆有部老式电话,但只能打内线。
孙天河给了老板一百块钱,借用了她的手机。
他拨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
那是天龙殿的紧急联络线,只有核心成员知道。
电话响了七声,就在孙天河以为没人接时,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哪位?”
“是我,孙天河。”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然后传来激动的声音:“殿主?!你还活着?!我们在木屋发现了大量血迹,以为你...”
“我还活着,但受伤很重。”
孙天河打断对方,“长话短说,雨宫凛被梅组织带走了,对方有七个上忍,领头的是个叫半藏的化劲巅峰。”
“半藏?伊贺半藏?”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凝重,“那可是梅组织的‘高层,实力深不可测。殿主,你现在在哪?我们马上派人接你。”
“我在镇子,但暂时不需要接应。”
孙天河说,“听着,我现在有三件事需要你们办。第一,查清楚半藏把雨宫凛带去了哪里。”
“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他报出了一串药品和装备清单,都是他现在急需的。
“明白了,殿主。这些东西最晚明天送到。”
时间比想象中更紧迫。
孙天河说,“按计划准备,等我命令。”
挂断电话,孙天河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内心的焦虑,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雨宫凛落在梅组织手里,每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半藏那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但他现在重伤未愈,实力大打折扣,贸然行动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需要时间恢复,哪怕只是一点点。
“凛,等着我。”
孙天河握紧拳头,“我一定救你出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窗外,镇子的夜色渐浓。
这座小镇的灯火在群山环抱中显得微弱而孤独,就像此刻的孙天河。
但他知道,孤独只是暂时的。
天龙殿的兄弟正在集结,一场针对梅组织的反击即将开始。
而这一次,他将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那个愿意与他并肩赴死的女孩。
夜还很长,但黎明终将到来。
孙天河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恢复到足以一战的状态。
.......
次日清晨,镇子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孙天河一夜未眠。
伤口的疼痛和内心的焦虑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靠在旅馆简陋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渐渐响起的市井声。
早起的商贩推着小车,山民扛着山货,偶尔有摩托车的轰鸣划过街道。
他需要药物,需要装备,更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全养伤的地方。
但现在,他只能等待。
上午九点,敲门声响起。
不是旅馆老板娘那种粗鲁的拍打,而是有节奏的三轻一重。
天龙殿的暗号。
孙天河警惕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手里提着个普通的纸箱,但孙天河一眼就认出那是阿七。
“谁啊?”
孙天河压低声音。
“送快递的,孙先生,您有包裹。”
阿七的声音平静如常。
孙天河打开门,阿七迅速闪身进屋,反手锁门。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寒暄。
阿七放下纸箱,又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医疗箱。
“少爷。”
阿七看着孙天河苍白的脸和胸前渗血的绷带,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你伤得很重。”
“死不了。”
孙天河摆手,“东西都齐了?”
“按你要求的清单,全在这里。”
阿七打开纸箱,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物品,“抗生素、止痛药、营养剂、新的绷带和缝合工具。还有这个。”
他取出一个密封的铝盒,打开后里面是两支注射剂。
“特制的细胞修复剂,实验室的最新成果,能加速伤口愈合,但副作用是会很疼,非常疼。”
孙天河接过注射剂,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来吧。”
阿七熟练地消毒、注射。
药液进入血管的瞬间,孙天河感觉一股灼热感从注射点蔓延开来,很快传遍全身。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像有无数细针在体内穿刺,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但一声没吭。
“药效会持续六个小时。”
阿七沉声道,“这期间你会很难受,但之后伤口愈合速度能加快三到五倍。另外,你要的装备也准备好了。”
他从纸箱底层取出一个黑色战术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把改装过的92式手枪,三个弹夹,一把多功能军刀,一套微型监听设备,还有一部卫星电话和一台平板电脑。
“枪是消音的,子弹是特制穿甲弹,近距离能打穿轻型防弹衣。”
阿七一一介绍,“平板里下载了黑山镇及周边区域的卫星地图,还有我们搜集到的关于梅组织的最新情报。”
孙天河拿起卫星电话,开机,电量满格,信号良好。
“关于雨宫凛的下落,有消息了吗?”
他问。
阿七神色凝重:“有,但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的内线传来情报,半藏把她带到了‘蛇窟’。”
孙天河瞳孔一缩。
蛇窟。
梅组织在西南边境的一处秘密据点,位于大夏与md边境的深山之中。
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梅组织训练杀手和关押重要俘虏的地方。
传闻中,被送进蛇窟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具体位置?”
孙天河问。
“在这里。”
阿七调出平板上的地图,放大到一个山区,“坐标北纬23°17’,东经98°45’。”
“但少爷,那里戒备森严,光是外围哨卡就有三道,内部有多少防御工事还不清楚。而且半藏本人很可能还在那里。”
孙天河盯着地图上的坐标,大脑飞速运转。
从镇子到蛇窟,直线距离超过三千公里,大部分是山区,没有正规道路。
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开车也需要五天。
而梅组织给的期限,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
“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孙天河问。
“最快的一批今晚能到镇子,大概十二个人,都是好手。”
阿七说,“但少爷,以你现在的伤势,不适合立即行动。是不是等大部队集结完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