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组织架构调整通知。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边角微微卷起。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九点五十八分，离她的第一次全员部署会还有两分钟。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几个项目组的人结伴走来，边走边低声说话。
“听说新总监就是林晓？苏总的徒弟？”
“年纪比我还小，管得了谁。”
“关键是那套规矩——不准提加班，绩效只看结果，这不是逼人装样子吗？”
他们推门进去时声音停了。林晓没抬头，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打开笔记本。投影仪亮起，屏幕上出现一张图表：过去三个月团队工时与返工率对比。
她开口：“你们平均每天工作九小时十二分钟。”
没人接话。
“但你们的返工率是联盟内最高的。”她点了一下遥控器，右侧数据跳出来，“每三个项目就有一个要重做。我们不是在拼时间，是在浪费时间。”
前排一个穿灰衬衫的男人皱眉：“以前加班算贡献，现在连提都不能提，这不现实。”
林晓没反驳。她调出另一份文件，播放了一段录音。
苏砚的声音清晰响起：“真正的专业，是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准的事。”
录音结束，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翻旧了的小册子，封皮有些磨损，递到第一排。“这是《权益指南》。第23页写着——‘如何拒绝无效任务，同时保障绩效’。不想被规则束缚？那就学会驾驭它。”
那人接过书，没再说话。
会议结束，林晓回到工位。邮箱弹出一条紧急消息：跨国客户临时变更需求，原定十四天交付的方案，现在要求五天完成。三个子团队已经吵起来，有人提议全员通宵赶工。
她立刻拉起协作看板，把任务拆成三块：核心逻辑重构、数据验证、客户沟通缓冲区。
“我们只攻关键路径。”她在群里发消息，“其他部分我去找客户谈延期条款。”
十五分钟后，她召集团队开站会。
“我不是要你们拼命。”她说，“我要你们精准。”
德国团队反馈资源紧张，日本组说接口文档没更新。林晓直接拨通对方项目负责人电话，重新分配优先级，启用备用接口模板。她把每日同步会压缩到十五分钟，只讲进展和卡点。
第三天下午，客户突然追加一项合规审查要求。有人开始抱怨节奏被打乱。
林晓直接打电话过去，用对方母语说明当前进度和风险点。十分钟后，客户回邮件同意调整验收标准，并致谢“团队应对迅速且条理清晰”。
第五天上午十点，方案提前提交。系统自动推送完成通知时，办公室有人轻声说了句：“真搞定了？”
林晓看了眼看板，所有状态都变成了绿色。
中午，她收到一条私信。
“林总，您不怕被人说‘比苏总还狠’吗？”
她没回。下班后留在办公室，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红色西装外套。不是苏砚那件，是她自己定制的同款。布料一样挺括，扣子位置也一致。她轻轻抚平袖口的褶皱，挂在椅背上。
桌上的《权益指南》摊开着，扉页有一行手写字：“边界不是冷漠，是对每个人的尊重。”
她翻开内网管理后台，在加班审批流程里新增一条强制字段：**本次申请是否已进行效率分析？请说明常规工作时间内无法完成的具体原因。**
保存时，系统提示“该设置将影响全区域下属团队”。
她点了确认。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
苏砚：【看到新规了。不错。】
林晓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打开对话框，打字。
“我会让红色精神延续下去。”
发送。
合上电脑，起身检查各团队当日日报。没有异常加班记录，也没有未闭环的任务项。
她走到窗边，关掉最后一盏灯。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总部大楼电梯间陆续有人进出。林晓站在玻璃门前，红色西装穿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今日议程单，第一项是“职场文化改革大会”，她作为区域代表要上台发言。
她打开手机，内部群刚弹出一条消息：
某参访企业提问：“如果员工自愿加班，能不能算作积极表现？”
林晓点进对话框，回复：
“什么叫自愿？”
“谁来认定？”
“有没有记录和补偿？”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前台打卡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