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通报刚发完不到半小时，我手机就响了。
是林晓发来的消息：“美国总部、新加坡和德国的代表已经到会议室了，等你确认。”
我没有回她，直接起身往外走。走廊灯光稳定，没有闪烁，系统页面右上角的“安全状态”显示绿色。昨晚的事已经处理完，现在该做下一步了。
会议厅大门敞开，长桌两侧坐满了人。林晓站在投影屏旁边，手里拿着平板。看到我进来，她把主控权限切换到我的设备上。
我走到台前，没开场寒暄，直接点开区块链存证平台首页。大屏幕同步亮起，实时数据显示：连续七十二小时零异常操作。
“我们的系统现在比过去任何时期都干净。”我说，“不是因为我们运气好，是因为我们不再接受‘差不多就行’这套说辞。”
台下有人点头。
我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中国区联合美国、新加坡、德国分公司，正式成立‘全球高效工作联盟总会’。”
话音落下，四名代表同时站起来。他们走到舞台中央，站在我两侧。背后的大屏缓缓展开一幅图案——四条不同颜色的线缠绕成球形，像地球，又像一张网。
“这四个颜色代表四条铁律。”我打开演示文稿，“不加班、重效率、保质量、护隐私。想加入这个联盟，必须公开承诺遵守这四条。”
有人举手提问：“如果公司制度和本地法律有冲突怎么办？”
“那就改制度。”我回答，“我们不挑战法律，但我们也不会用‘合规’当借口压榨员工。真正合规的企业，不会要求人在凌晨三点上线开会。”
台下传来笑声。
我接着播放一段视频。画面里，美洲组提前两天交付项目，客户发来感谢信；新加坡团队拒绝周末加班，反而收到客户邮件表扬流程清晰；德国一位员工引用《权益指南》第十八条，成功驳回不合理考核指标。
视频结束，现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掌声响起来。
不是礼貌性的轻拍，是实实在在的鼓掌。有人拿出笔记本在记，有人小声跟旁边的人讨论条款细节。
我知道，他们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我走到桌边，拿起一份协议文本。“审核机制由三方组成：法律专家、心理顾问、运营负责人。每年复审一次，不符合标准的，自动退出。”
我把文件递给林晓。“中国区总部作为创始成员，第一个签。”
她接过笔，在签名栏写下名字。摄像机对准她的手，镜头扫过纸面。
紧接着，美国代表签字。新加坡代表签字。德国代表也落了笔。
协议传下去的时候，十几个人站起身，排队走向工作人员领取临时会员卡。有人当场打开邮箱，提交申请表。
林晓低声对我说：“已经有二十七家企业在线提交意向书。”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才是开始。
我重新站回台前，宣布启动“全球协同中枢系统”。大屏切换界面，展示资源库内容：标准化Sop模板、跨国劳动法对比手册、心理健康支持通道接入方式。
“所有成员企业都可以访问。”我说，“比如你在法国遇到弹性工时争议，可以一键调取德国去年的判例参考。如果你的团队要跨时区协作，系统会自动计算最佳会议窗口，避免任何人牺牲休息时间。”
我现场演示操作。输入几个关键词，三秒内跳出新加坡人力部发布的备案模板。点击下载，附带翻译版本和使用说明。
台下响起一片快门声。
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拍照。
林晓走上前，发布《高效联盟成员协作白皮书》。她打开文档，逐项介绍：跨国会议排程算法、异步协作工具包、应急响应流程图。
“这不是理想主义。”她说，“是我们过去半年每天都在用的东西。它让我们少熬了三百一十七个小时，多交了五个项目。”
台下有人问：“你们怎么保证这些方法真的能复制？”
“我们不要求你们照搬流程。”我接话，“但请守住底线。只要做到不靠加班撑场面，不拿健康换业绩，效率自然会出来。”
短暂沉默后，掌声再次响起。
这次更久。
我等到声音平息，才继续说：“今天我们不是在建一个组织，是在划一条线。”
全场安静。
“一条全世界劳动者都能站稳的底线。”
大屏幕缓缓浮现四个词：高效、边界、关怀、隐私。
它们围着地球旋转，背景音响起一段录音——不同语言说出同一句话：“我有权拒绝无效加班。”
英语、德语、韩语、西班牙语……一句接一句，没有中断。
台下所有人都抬头看着。
有人眼眶发红。
有人握紧了拳头。
我站在原地没动。
灯光打在我身上，红色西装的颜色很正。
林晓递来最后一份材料，是合作备忘录汇总版。我翻开第一页，看到所有创始成员的公章都已经盖好。
我拿起笔，在发起人栏签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台下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我放下笔，抬头看向全场。
“以后谁再拿‘行业惯例’压人，你就问他一句。”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
“你的惯例，有没有经过劳动者同意？”
话音刚落，所有人站起来鼓掌。
没有一个人坐着。
摄像机扫过每张脸，有年轻的，有年长的，有亚洲面孔，也有欧美面孔。他们的表情不一样，但眼神是一样的。
那是终于被人当成人对待的眼神。
林晓站在我身边，小声说：“下一个议程是什么？”
我看了眼日程表。
“制定《全球高效工作标准5.0》。”
她点头，转身去准备资料。
我留在台上，没有下去。
台下的掌声还在继续。
我没有挥手致意，也没有微笑回应。
我只是站着。
像一根钉子，扎在这里。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大厅灯光依旧明亮。
我拿起平板，打开新文档。
标题还没写完——
《全球高效工作标准5.0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