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尘的指尖，轻轻碰到凌渊泽的指尖。
那一下太轻，轻得像试探。凌渊泽还是本能地缩了下。
“小白……”他垂着眼，声音发颤，“有时候你让我感觉太好……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好。”
白君尘静了片刻，低声道：“我只是忠于本能。”
他说着，慢慢拉回那只被缩走的手。
不紧不慢，把凌渊泽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
凌渊泽触到那里的热度时，呼吸都停了。
白君尘的心跳有力得不像神。
“白君尘……如果我现在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做？”凌渊泽低声问，指尖微颤。
白君尘看着他，没有片刻犹豫：“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伸手，将凌渊泽整个抱住。
像是怕他下一瞬就会从怀里逃开。
凌渊泽的身体瞬间僵直。
他被扣在白君尘怀中，能清楚地听见那个心跳——砰、砰、砰——比他说的话更真，更狠。
可他却动不了。
无法回应，无法回抱。只有被白君尘牢牢抱着，整个人被那股深得近乎疯的情意包围。
他胸口发紧，喉咙发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忽然明白——白君尘不是在说“气话”。
他是真的愿意。
——你若要杀我，我便随你一起坠死。
“白君尘，你死了，我会很开心……真的。”凌渊泽说出口时，整张脸都在痛。
“我宁愿你的心是冷的。”他声音发抖，“这样我不会被你捂热。”
他抬手，摸上白君尘的脸。指尖轻，却像在割自己。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尘。”
白君尘低声：“我知道。”
凌渊泽怔住。
白君尘的声音不急不慢，却像认命——“他是你。你是他。”
他看着凌渊泽。
目光沉得像把整座神界都压在里面。“这些，我都知道。”
凌渊泽的呼吸乱了。
白君尘却只是轻轻抱着他，不解释，不争辩，也不问为什么。
他全都明白。
过去的他、现在的他、被封的记忆、裂开的神识……
但他就是这样——抱着眼前的这个人。
像是把所有真相换作一句：“你是谁不重要，我感受到的，是你。”
“你知道？你真知道吗？白君尘……神君。”凌渊泽盯着他的眼，声音都在抖。
白君尘没有躲。
“只要你相信我。”他轻轻往前一步，像是怕他再退。
“别推开我。”他明明知道再靠近，就会沉沦。
可他还是这样——一步步走进火里。
“哪怕我一直骗你？”凌渊泽喉咙发紧，“你只要我信你？”
白君尘低声：“嗯。真相没有那么重要。”
他看着凌渊泽，眼神静得可怕，
像是连天道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回头。
“白君尘，我看你是疯了……疯得我都痛了。”凌渊泽声音发颤，不是怕，是苦。
“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他抬眼，那一瞬像被撕开。
“你这样对我……我心里难受得要命。”他咬着牙，不让声音破。
“我以为我能恨你。我以为我能恨到杀了你。”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像被掏空一样。
“我甚至觉得……你……”凌渊泽指尖发抖，靠着全部意志撑住。
“你若知道真相……”他闭了闭眼，嗓子发哑，像是在把自己的心硬生生翻出来给他看——
“你……知道真相以后……会杀了我。”
最后一句不是控诉，不是恐惧，而是一个人被爱推到绝境后的心碎承认。
“不会。”白君尘声音低得像落在心口。
“即使有错，也是我。”他看着凌渊泽，语气轻，却没有一丝犹豫。
“不是你。”
“是我动心。”
他说得平静，像是在陈述。
“你拒绝我……我也能接受。”
凌渊泽猛地抬眼，眼睛睁得很大，像听见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
“白君尘……神界的神君……”他喉咙发紧，眼里全是痛。
“居然为了我动心了？”
他笑了，笑得苦，笑得像被命抓着喉咙。
“我们的结局……你难道看不懂吗？”那一瞬，凌渊泽的笑比哭还难受。
像是已经提前看见毁灭。
白君尘轻声道：“如果结局让你害怕，我会克制对你的爱。我会放手。”
凌渊泽听完那句话时，像被谁一刀捅进心口。
他抬眼，笑了。
笑得轻，却压着剧烈的心跳。
“白君尘……”
他低声，像喉咙在发疼，“你真的……很会算计我的心。”
那笑不是讽刺，是彻底沉沦后的认命。
“你赢了。”
凌渊泽轻轻推开他的怀抱——推得极轻，像是象征性的、像是怕他真的离开。
白君尘被他推开的那一瞬，凌渊泽的手指却抖得厉害。
他侧过去的眼里，全是他不敢说的爱。
他转身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
走到门边时，他苦笑着说：“白尘君，你彻底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