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谢清言觉得时机成熟。她差春草,分别去请周当家和小七。
二楼雅间。
依旧是那张茶台。
谢清言坐在主位,小七穿着浅灰色的员工制服,兴奋地坐在一旁。
当赵承泽戴着他那副乌木面具大步走上楼时,他的心情本是极好的。
清言,“主动请他”诶~
这四个字,让他一路上,唇角都是上扬的。
然而,当他踏入雅间,看到茶台边,谢清言正笑盈盈地将雪花酥送入小七口中……
赵承泽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脸,“唰”地一下绿了。
他内心咆哮:那是本王专门送给你的雪花酥!你居然给这个……这个……小屁孩儿?!
她俩坐得那么近!还有说有笑!她对自己都没那么热情!
新的醋意又“腾”地一下冒了上来。
“咳咳!”他重重地咳了一下。
“呀!周当家来了!”谢清言立刻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快请坐!”
小七也赶忙跳了起来让座,她听说过周当家的存在,这个乐平县出了名的怪老板,盲盒之业也是由他起的头。她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这个戴面具的大老板。
“周当家,还有小七。”谢清言拍了拍手,“这次的黄牛事件,多亏了你们俩,一个出神兵,一个出奇招,才能平安度过。”
“我想着,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说吧!有什么想吃的店?我请!咱们不醉不归?”
赵承泽隔着面具瞥了一眼小七,面无表情。心想:和这个“电灯泡”一起,谁有心情“不醉不归”!
他身上的低气压几乎要把茶水给冻凉了。
谢清言一无所觉。
但小七感觉到了。
她看到周当家的表情,谢小姐喊“周当家”时,是开心的。
他看到自己和谢小姐坐在一起时,又变得不开心了。
他走上楼时,是开心的。
谢小姐说要一起吃饭时,他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了。
小七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她“蹭”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哎呀!”她夸张地一拍脑袋,“谢小姐!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我娘喊我回家收衣服!对!收衣服!”
“啊?”谢清言一愣,“这才午时……而且,也没说今天吃啊?”
“不行不行!”小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谢小姐!您能给小七一份这么高薪的工作,小七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您的大恩大德,小七这辈子都报不完!哪里还敢让您请吃饭啊!”
她冲着谢清言,“砰砰砰”地就鞠了三个大躬。
“我……我先下去看店了!您和当家的慢聊!慢聊!”
说完“嗖”地一下,就窜下了楼梯。
赵承泽看着小七那狼狈逃窜的背影,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在心中想:哼!还算你有眼力见儿!
“哎……”谢清言还有点疑惑,“这家伙,怎么溜这么快……”
她回过头,雅间里只剩下她和周当家两个人。气氛,似乎有点微妙。
谢清言也不想太多,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真挚地对着赵承泽。
“当家的,小七走了,但我的谢意不变。”她诚恳地说,“青玉竹筹一事,是大恩。您说吧,您有什么想法?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可以!”
赵承泽看着她那双清澈,认真的眼睛。
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可多了!
但……不能操之过急。
他故作深沉地,缓缓摇了摇头。
“谢姑娘。”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吃饭,不必了。”
“不如……”他停顿了一下,“你我二人,挑一天,一同去京城逛逛吧。”
“啊?”
这个跳跃,实在是太大。
“当家的。”她不解地指正道,“我是在说……怎么才能感谢你。”
“去京城逛逛……那算什么感谢?”
赵承泽被这女人的死脑筋给噎住了。
我难道能直说“我想和你约会”吗?!我不要面子的吗?!只能这么说了啊!
他急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他故作淡定:“咳,谢姑娘误会了。”
“周某最近,在京城的西市,看中了一批货,是西域来的。我一个人去看,眼花,太没意思。”
他看向她:“你,过两天陪我一起去瞅瞅,帮我掌掌眼。这,就算你感谢我了。”
谢清言……依旧很困惑。
她皱起了秀气的眉。
“当家的。你让我去出差,帮你验货。这……这怎么能算我感谢你呢?”
“你——”
赵承泽彻底没辙了。他觉得,他一辈子的耐心,都要被这个女人给磨光了。
他猛地转头,对着雅间那个最阴暗的角落,投去了一个眼神——
十三!救驾!
得到信号的十三,“唰”地一下,如同幽灵般,从屏风后滑了出来。
他躬身,用他那万年不变的,平直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开始转变话术:
“谢小姐,当家的意思是,京城中,货物琳琅满目,数量庞杂。当家的一个人,精力不济,实在挑不过来。”
“而谢小姐你,心思缜密,眼光独到,正是当家最需要的参谋。”
“所以,当家的才请谢小姐陪着,一同前往。”
“这,便是互帮互助。谢小姐帮了当家的验货之忙。当家的也就不会再计较那青玉竹筹的小事。如此,两不相欠,日后合作会更为顺畅。”
赵承泽用欣赏的眼光望着十三,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
谢清言那颗死脑筋,终于通了。
她恍然大悟。
对啊!
她一直把自己当打工人,把他当老板,所以才想着报恩。
但他,已经把她当“合伙人”了。
合伙人之间,你报答我,我报答你的,反而生疏了。
谢清言心中一暖。
她猛然意识到,开店以来,她的心思,确实都放在了开店,营销等前线的事情上。
而这位周当家,他在幕后,默默地为她兜底,出钱出力出关系出资源。
他可比自己辛苦得多。
如今,他在供应链上需要她。她,义不容辞!
谢清言站了起来,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她一改刚才的疑惑,目光中带着几分感动:
“当家的所言极是!是清言想左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承泽内心狂喜。
? ?一边写一边笑的感觉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