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光,转瞬即逝。
奇物斋的筹备已近尾声,内里装潢焕然一新,古朴中透着神秘的奢华。
谢清言正在库房,指挥着春草和家丁们将最后一批采买来的奇物验收入库、分类封存。
“十三先生,”她一边核对账目,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铺面已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周当家所言的商引、地契等一应证件,何时能办妥?”
十三抱拳道:“谢小姐放心,主子早有交代,文书许可,无需您费心,他自有渠道办理。”
谢清言闻言,便不再多问。
她本就怀疑周当家身份不凡,如今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究竟有何通天本事。
她安心地投入到收货和验货的繁琐事宜中。
而在另一边,乐平县衙。
谢文远看着师爷呈上来的奇物斋开业申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上次在凌越酒楼,他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不得不同意女儿抛头露面,可谓是吃了个大瘪。
正因如此,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倒不是真想阻拦这桩泼天富贵。谢文远不傻,他看得分明,那位神秘的周当家,几乎是把他女儿谢清言当成了奇物斋的核心。二十万两的投资,皆系于女儿一身。
如今这文书到了他手上,他身为乐平县令,总得拿出点姿态,让这位当家的知道这个县谁说了算!
“哼,周当家......”他冷笑一声,将那文书往旁边一推。
“大人?”师爷小心翼翼地问。
“不急。”谢文远端起茶杯,“告诉他们,本县公务繁忙,文书积压如山,流程再宽限几日。”
他不想把事情做绝,毕竟二十万两和优等考评是实打实的。
他只是想稍稍刁难一下,让那位周当家明白,在这乐平县的地界上,他谢文远才是父母官。想办事,总得知会一声,恭敬三分。
师爷不敢多言,只能将文书压下。
消息传回凌越酒楼。
赵承泽听完十三的禀报,不禁失笑,“还要宽限几日?这谢远道是想故意卡我?”
他连这位县令叫什么都记不清。
“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去县衙说道说道?”十三问道。
“不必。”赵承泽摆摆手,“此等繁文缛节,本王没工夫与他周旋。”
他乃当朝武王,皇帝的亲哥哥。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在他面前拿捏姿态?
赵承泽提笔,却不是写信给什么知州府尹。
他大笔一挥,拟了一道密折,盖上自己的私印。
“十三,送入宫中。”
“主子,这......直接送到陛下那里啊?”十三愕然。
“就说。”赵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皇兄的内帑私库要在乐平县开个商号,让户部即刻下发官造特许,备案存档。”
“......是!”
十三面无表情,但内心汹涌:就为了个小铺子......
三日后。
谢文远正在县衙后堂喝着闷茶,等着那“周当家”上门求他。
忽然,一名衙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大,大人!不好了!京城来人通报!”
“什么?!”谢文远手一抖,热茶差点洒了一身。
他冲到前堂,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禁军信使,手持一道明黄色的内阁部文,高声宣读,
“户部转呈圣谕,兹有奇物斋,乃御旨督办,内帑所出,着即刻开业,地方官吏不得掣肘,钦此!”
“轰——”
谢文远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两腿一软。
御,御旨督办?内帑所出?
这怎么可能?!
生平第一次卡流程,竟卡到了皇帝陛下的头上?
信使宣读完毕,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将一份盖着户部尚宝大印的烫金许可文书,送去了奇物斋的方向。
谢文远瘫软在太师椅上,额头渗出细汗,“这周当家,究竟是何许人也?!”
奇物斋的开业吉日定在三日后。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开门迎客。谢清言站在完工的店铺大堂内,做最后的巡视。
“十三先生,”她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玄衣侍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几日辛苦十三先生了。”
“无事无事,谢小姐智计无双,此东风,何须再借?”十三摆手道。
这半月来,他对这位谢小姐的观感,已从好奇转为了敬佩。
谢清言摇了摇头,“先生谬赞了。不过开业首日,需的是人气。乐平县虽不比京城,亦不乏富庶之家,但对盲盒此等新奇之物,多半会持观望之态。”
她顿了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市井之物,在于跟风。十三先生,可否请周当家出面,寻几位本地德高望重的文人雅士,或是......当红的名伎来捧场?只需他们先行购买,引得旁人好奇,便不愁客流。此间花费,皆可计入开业成本。”
在她看来,这便是开业前的最后一步了。
“谢小姐思虑周全,在下这便回报主子。”
凌越酒楼,雅间。
赵承泽听完十三的转述,正拿着茶盖撇着浮沫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他嗤笑一声。
“托儿?”
他低声念着这个词,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还真是想得周到。”赵承泽放下茶盏,声音带上了几分慵懒,“不过......本地的文人?名伎?格局太小了。”
他站起身,负手而立,遥望京城方向。
“十三。”
“属下在。”
“传本王令。去,把柳莺莺和苏小小,给本王“请”到乐平县来。”
“她既要人气,本王便给她这世上最顶尖的人气。她既要捧场,本王便让这天下最难请的人,来为她喝彩。”
“什——”
十三虽素来沉稳,闻言也如遭雷击,猛地抬头:“主子!柳大家和苏花魁?!她们......”
那两位,何许人也?
柳莺莺,名动京城,圣上亲封的天音妙嗓,一曲千金,王公贵胄想见一面都需提前一月预约。苏小小更是百花楼的花魁,非但是艳冠京华,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多少文人墨客掷万金只为求见她一面。
请这二人来乐平县这穷乡僻壤......当托儿?!
“怎么,本王的面子,请不动?”赵承泽斜睨他一眼。
“不…不是,属下遵命!”十三心神巨震,领命而去。
赵承泽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晃着腿,心情颇好。
他的清言,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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