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种地？不，这叫生态循环工程学
清晨的戈壁滩，空气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湿润。
那是从坎儿井深处涌出的地下水，经过一夜的流淌，在沙坑底部汇聚成了一个几十平米的小型“蓄水池”。
“都起开！别踩坏了我的地！”
林莫手里拿着一把自制的简易锄头（用废钢管和铁片焊的），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试图去水边洗脸的张赫给赶开了。
“莫哥，我就洗把脸……”张赫委屈巴巴，他现在对林莫是言听计从，但也越来越搞不懂这位爷的脑回路。
“洗脸去那边接管子里的水，别污染水源地。”林莫指了指旁边，一脸严肃，“这片湿地现在的含水量刚好达到25%，是种植沙生植物的黄金湿度。你一脚下去，踩死的不是泥，是未来的沙葱炒蛋和凉拌苜蓿。”
张赫：“……”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林莫没有理会众人的懵逼。他的大脑里，那张【荒野生态循环系统】的图纸正在疯狂运转。
“小北，把那些鸟窝里掏出来的草籽分类。圆的是沙打旺，扁的是骆驼刺，那个带毛刺的是沙葱。”
“阿呆，把昨晚吃剩下的兔骨头砸碎，烧成灰。那是最好的磷钾肥。”
“许老师……”
林莫转头看向正在梳头的许初静。
这位天后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迷彩t恤，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她听到林莫的召唤，立刻放下了梳子，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需要我做什么？缠胶带还是递螺丝？”
“都不是。”林莫指了指水坑边的一块空地，“我要做一个‘滴灌系统’。你美术好，帮我在地上画个网格图，间距30公分，要绝对精准。”
“滴灌？”许初静看着那一堆从房车上拆下来的橡胶软管（原本是走暖风的），若有所思，“你要在这里种地？”
“种地太土了。”林莫纠正道，眼神里闪烁着工科男特有的浪漫，“这叫——**微观生态环境改造工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直播间的观众再次见证了奇迹。
林莫利用发电机带动的小水泵，将水抽到高处的一个废油桶里（沉淀池）。然后通过那些像血管一样密密麻麻的橡胶管，将水精准地输送到每一块画好的网格中。
他在软管上扎了无数个比针眼还小的孔。
水不是流出来的，而是“渗”出来的。每一滴水都精准地滴在种子上方，没有一丝浪费蒸发。
“这就叫滴灌。”林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湿润的土地，“在以色列，他们用这招把沙漠变成了欧洲的果篮。今天，咱们也试试。”
弹幕：
【？？？？】
【我以为莫哥挖出水是为了喝，结果他是为了种地？】
【这也太硬核了！我就想问，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会的吗？】
【种花家的种族天赋觉醒了！但这设备也太赛博朋克了吧？】
就在营地一片欣欣向荣，大家都在为了未来的“沙葱炒蛋”而努力奋斗时。
几公里外，导演组的帐篷里却是一片肃杀。
总导演满头大汗地拿着电话，听筒里传来了赵总阴冷的咆哮声。
“废物！我是让你整他，不是让你给他开表彰大会！”
“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说吗？说他是‘基建狂魔’！说星皇娱乐有眼无珠！”赵总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坎儿井的事情，热度太高了，压都压不住。”
“赵……赵总，我也没办法啊。”导演都快哭了，“这小子太邪门了！给他破烂他能修，给他断水他能挖井，现在他都要开始种地了！我总不能派人去把他的苗拔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种地？挖井？”赵总突然冷笑了一声，“哼，他这是自寻死路。”
“什么意思？”
“坎儿井是古代遗迹，属于国家文物。私自挖掘、破坏文物现场、甚至在文物保护范围内进行生产活动（种地），这可是违法的！”
赵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图穷匕见的狠毒。
“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文旅局和环保部门，还找了几个大V写通稿，举报他‘破坏荒漠生态’、‘损毁珍贵文物’。这种帽子扣下来，别说出道了，他得进去踩缝纫机！”
“等着看吧，执法队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导演看着远处那个热火朝天的营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
中午十二点。
林莫刚把最后一段滴灌管铺好，正准备和许初静庆祝一下“工程竣工”。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嗡嗡嗡——”
不是无人机，是直升机！
两架涂着迷彩的直升机，卷起漫天黄沙，直接悬停在了营地上方。
与此同时，地面上也腾起了几条黄龙。五六辆越野车呼啸而来，车身上印着严肃的徽章，直接冲破了节目组的封锁线，停在了大坑旁边。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人跳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如电地扫视全场。
“谁是林莫？”中年人厉声问道。
b组的张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
张赫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难道是因为挖井犯法了？还是因为抓通缉犯的事还没完？
直播间也炸了：
【卧槽！直升机？这是来抓人的？】
【我就说私挖文物要出事吧！莫哥这次玩大了！】
【星皇娱乐的水军开始刷屏了，说林莫破坏生态，要牢底坐穿？】
【保护我方工头！他只是想喝口水啊！】
林莫拍了拍手上的泥，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制服——不是警察，也不是环保局，那臂章上写着……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
“我是林莫。”林莫把许初静挡在身后，神色平静，“这井是我挖的，如果你是来罚款的，能不能等我那五万块奖金到账了再说？”
那个中年人愣了一下。
他大步走到林莫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满身油污、穿着破洞演出服的年轻人。
突然，中年人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林莫那只满是机油黑泥的手。
“罚款？谁敢罚你？”
中年人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眼眶甚至有点红。
“我是国家考古研究所的所长，姓陈。”
“林莫同志！感谢你！感谢你发现了‘楼兰古道’缺失的最关键一环！”
“你知道吗？你挖出来的不仅仅是水，你是挖通了咱们中华文明在西域的一条大动脉啊！”
“我们找了它五十年！五十年啊！”
陈所长转身，对着身后那些扛着摄像机、拿着各种精密仪器的专家们大喊：
“快！立刻封锁现场！这是特级保护单位！”
此时，直播间的热度已经突破了天际，各大平台服务器全线飘红。央视新闻的直播间突然切入了这里的画面，标题赫然是——**《重大考古发现！综艺节目意外揭开千年古道神秘面纱》**。
无数观众在屏幕前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这一刻，林莫不再是一个综艺咖，而是被载入史册的“发现者”。
陈所长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林莫铺设的那些橡胶软管，眼里的赞赏简直要溢出来：
“还有，林莫同志刚才设计的那个滴灌系统……我看了一下，非常有想法！这套系统太巧妙了！利用废旧材料，零开挖、零震动，水分精准下渗，既滋养了地表植被固沙，又完全避开了地下遗迹层！”
“这思路，比我们那些动不动就大兴土木的笨重保护方案高明多了！这是最高级的**‘保护性开发’**案例！”
陈所长回过头，一脸热切地看着林莫：
“林莫同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所里当个‘特聘技术顾问’？我们需要你这种懂结构、懂力学、还能手搓设备的复合型人才啊！”
全场死寂。
只有风吹过滴灌管发出的细微哨音。
躲在后面的导演，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同一时间，京城cbd。
星皇娱乐大厦顶层办公室。
赵总正志得意满地刷着手机，看着热搜榜上已经被买上去的词条 **#林莫 破坏文物#**、**#林莫 牢底坐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跟我斗？你有几条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一跳，一条全网推送的新闻弹窗强行占据了画面。
**【社科院发文感谢林莫：守护文明的工匠精神！】**
**【林莫受聘为国家考古所特聘技术顾问！】**
赵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
“咔嚓！”
手里那只昂贵的水晶红酒杯，被他硬生生地捏出了一道裂痕，红酒洒在白色的地毯上，像是一滩刺眼的血迹。
“特聘……顾问？”
赵总瘫坐在老板椅上，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降维打击”。
……
回到戈壁滩。
面对陈所长的热情邀请，林莫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只是淡定地抽回手，挠了挠头，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顾问有工资吗？给交五险一金不？”
陈所长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有！都有！按专家级待遇走！”
林莫松了口气，接着一脸认真地问道：
“那工资能现结吗？平时要坐班吗？如果不用，我能不能远程接单？我老家孤儿院的屋顶防水工程，还差两卷SbS防水卷材，挺急的……”
陈所长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油污，心心念念全是孤儿院房顶的年轻人，眼中的欣赏更浓了。
“批！特批！防水卷材我们所里包了！”
许初静站在一旁，看着林莫那副斤斤计较却又无比真实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化作了一汪温柔的湖水。
这，就是她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