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万米高空，偶像在修飞机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F区私人停机坪。
凌晨三点的风带着北大西洋特有的湿冷，像看不见的冰刀一样刮过空旷的跑道，发出凄厉的呜咽声。远处的塔台灯光在雾气中显得朦朦胧胧，仿佛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一架涂装成深灰色的波音747-8F重型货机，像一头沉默蛰伏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柱下。机翼下方的涡轮叶片在寒风中偶尔转动半圈，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这是许初静动用家族在海外的最高权限，甚至签下了数份苛刻的对赌协议，才紧急调配来的空中巨无霸——只有这种载重130吨的大家伙，才能在不拆解的情况下，一口吞下那尊高达三米的青铜神树。
此时，如果你打开国内的微博，会发现热搜榜首的词条已经魔幻到了极点：
#林莫 两亿美金买废铜# #偶像的尽头是收破烂？# #林莫 退出娱乐圈#
评论区里，粉丝们正在经历一场集体崩溃，服务器都快被这股怨气冲瘫痪了： “哥！求你了！虽然你上次在演唱会上抓通缉犯很帅，那好歹还是在舞台上啊！但咱们能不能回来唱首歌？哪怕是直播发呆也行啊！你怎么跑去美国当倒爷了？” “两亿美金啊！换算成人民币那是十几亿！有这钱你自己拍部电影当男主不香吗？非要买个生锈的铜树干嘛？难道那树能长出金子来？” “楼上的别急，依我看，林莫这肯定又是去进修什么奇怪的技能了……还记得上次他说去修水管，结果拿了个‘全国焊接大赛冠军’回来吗？这次指不定是要考个考古证。”
林莫坐在机翼下那个斑驳的工具箱上，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无奈地抽动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
“行了，别念了，脑仁疼。”
他从张赫手里抽走手机，大拇指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关机键，屏幕瞬间黑了下去，“等这棵树运回去，他们就知道我是去干嘛的了。有些东西，比电影票房和演唱会门票重要得多，那是我们这个民族弄丢了太久的魂。”
此时的他，身上那套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惊艳全场、让无数时尚博主尖叫的高定西装早就脱了，整齐地叠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沾满机油的深蓝色连体工装，裤脚挽起，露出一截沾着灰尘的脚踝。袖口高高撸起，露出精壮的小臂线条，手里还拎着一把并不存在的“系统工具箱”，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的工业美感。
“林工……啊不，林哥。”
张赫看着那个被层层特种泡沫包裹、像个巨大白色粽子一样的木箱，正被液压平台缓缓推入漆黑的机腹，紧张得直咽唾沫，声音都在发颤，“这箱子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两亿美金的国宝啊，要是飞机颠簸一下，掉块皮我都赔不起这辈子……”
“把心放肚子里。”
林莫站起身，走到液压平台边，伸手拍了拍箱体侧面的固定锁扣，发出厚实的“砰砰”声，“我在里面加装了双向液压阻尼器，还填充了非牛顿流体材料。这种材料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别说是普通的气流颠簸，就算这架飞机在大气层里翻个跟头，来个眼镜蛇机动，这树连片铜锈都不会掉。”
许初静裹着一件卡其色风衣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却吹不散她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忧虑。
“林莫。”
她把咖啡递过去，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漆黑的塔台方向，“谢无常最后那句话……我总觉得不踏实，心里慌得厉害。刚才我们的起飞申请被莫名其妙卡了三次，理由全是些站不住脚的‘临时空域管制’。虽然最后靠关系疏通了，但我感觉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们。”
林莫接过咖啡，感受着纸杯传来的温度，眼神平静如水，仿佛这机场的寒风吹不进他的眼底。
“他那是无能狂怒。谢无常这种人我查过，典型的偏执型人格，跨国洗钱犯，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面子和那点变态的控制欲。我断了他苦心经营三年的资金链，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了他的心头好，不仅是打脸，更是要他的命。他肯定会报复，这是必然的。”
林莫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那里只有几颗星辰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像是沉默的注视者。
“但在地面上，尤其是肯尼迪机场这种国际枢纽，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动用重武器，那是找死。他唯一能动手的机会……是在天上，在那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万米高空。”
“那……我们还要飞？”许初静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衣角，指节发白。
“飞。必须飞。”
林莫仰头一口喝干咖啡，把纸杯捏扁，手腕一抖，纸杯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进十米外的垃圾桶，“神树已经在箱子里了，迟则生变。只要上了天，那就不是他说了算了，那是我的领域。”
别忘了，他的系统技能库里，除了那个让他头疼的【罪恶雷达】和刚拿到的送葬级【唢呐】，还有一个早就点满、却一直没机会展示的被动神技——
【神级载具精通与维修（宗师级）】。
在这个技能加持下，只要是带轮子、带翅膀的机械，在他眼里就没有秘密。
“键盘。”林莫转头看向正坐在起落架巨大的轮胎旁敲代码的郭客。
“在。”带着厚瓶底眼镜的键盘头也不抬，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出一片残影，“飞机的电子系统我查了三遍。飞控软件的源代码我每行都过了一遍，是干净的，没有被植入病毒或后门。黑匣子我也做了云端备份。”
“老黑呢？”
“带人带着搜爆犬把油箱、货仓、起落架舱、甚至连厕所的水箱都过了一遍，没有爆炸物，连个打火机都没放过。”老黑闷声说道，手里还提着一把便携式x光扫描仪，脸上满是汗水。
“那是常规检查。”
林莫摇了摇头，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拎起一把听诊器。
没错，就是那种老中医用的听诊器，只不过经过了改装，末端连接着一个复杂的信号放大器，还连着一块只有巴掌大的便携式显示屏。
“对于谢无常那种疯子，常规检查是不够的。我自己来。”
……
接下来的半小时，整个机库里只回荡着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咚咚”声。
林莫像个灵巧的壁虎，甚至没系安全绳，就这么趴在巨大的飞机引擎外壳上。他闭着眼睛，手里的听诊器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蒙皮，一点一点地移动，仿佛在聆听这头钢铁巨兽的心跳。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用一把小银锤轻轻敲击机身，侧耳倾听那细微的回响。
这一幕如果被粉丝看到，估计又要炸锅了。
谁家偶像在开演唱会前是练声开嗓，林莫是在练“听声辨位”修飞机。
“叮！检测到涡轮叶片结构完整，无裂纹……” “叮！检测到燃油泵压力正常，流速平稳……” “叮！警告！左侧机翼根部液压管路，检测到异常空腔回响！波形频率不匹配！”
林莫的手突然停住了，像是一尊雕塑凝固在机翼上。
他的目光缓缓睁开，锁定了左侧机翼根部，那里有一根不起眼的辅助液压管，负责控制飞机左侧襟翼的升降，是飞机姿态控制的关键命门。
系统视野开启。
在他眼中，原本浑然一体的金属机身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线框结构，红色的管路如同血管般清晰可见。而在那根液压管的转角处，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切口。
切口很新，刀工极稳，而且位置非常隐蔽，几乎和管壁的焊接纹路融为一体。
它现在没有漏油，是因为切口处被塞入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灰色的金属片。
“记忆金属。”
林莫眼神一冷，嘴角却勾起一抹早就看穿一切的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冰冷的管壁，“好手段，真是好手段。这种特种记忆金属在地面低温时是蜷缩状态，正好堵住切口。一旦飞机升空，高空高速飞行产生的气动热量，或者液压油温度升高达到阈值，这金属片就会展开脱落。”
到时候，液压油瞬间泄露。
飞机在万米高空失去襟翼控制，会在几分钟内陷入无法改出的死亡螺旋，最终在强大的离心力下解体坠毁。
而且事后调查，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机械故障”或者“管路老化”，这块记忆金属早就融化或者飞丢了，就像冰块融化在水里，查不到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
谢无常这一手，既报了仇，又毁了神树，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谓阴毒至极。
“林子，怎么了？”底下的老黑看到林莫停在那不动，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扫描仪都握紧了，喊了一嗓子，“有情况？”
“没事，发现只小虫子。”
林莫并没有拆穿，也没有大喊大叫惊动其他人。他只是从腰包里掏出一把便携式激光微焊枪，又摸出一根只有头发丝粗细的特种“补天胶”。
既然你想玩阴的，那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呲——”
微弱的蓝光在机翼阴影下一闪而逝，连声音都被风声掩盖。
几秒钟后，那个致命的切口不仅被补上了，林莫还顺手在那块记忆金属片上做了一点“小改动”，并在旁边加装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信号发射器。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利落地跳下机翼，落地无声。
“改道。”林莫一边摘下满是油污的手套，一边语气轻松地说道，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拧紧了一颗螺丝，“键盘，起飞后申请修改航线。”
“改去哪？”
“不走太平洋航线了，那里太热闹。”林莫看了一眼遥远的北方，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我们走北极航线。另外，给谢无常发个消息，就说……谢谢他在飞机上留的‘礼物’，我会把这份礼物，通过我的方式，还给他在加州的那个非法服务器机房。”
许初静一愣：“还给他？怎么还？”
林莫神秘一笑，并没有直接解释。他拍了拍那个装载神树的巨大货仓，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只有顶级工程师才懂的狂热光芒。
“这架飞机上，现在不仅有神树，还有一位全世界最好的维修工。”
“他以为他毁掉的是一架飞机，但他不知道，他惹到的是一个能把拖拉机改成高达的偶像。”
“走吧，登机。”
林莫拉开舱门，回头看了一眼纽约繁华却冰冷的夜景，眼神坚定如铁，“带我们的宝贝回家。”
……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撕裂了纽约的夜空。四台GE90发动机喷射出炽热的蓝色尾焰，推动着满载国宝的波音747呼啸着冲入云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在下方几公里外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谢无常手里晃着红酒杯，看着雷达屏幕上起飞的光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优雅的笑意。
他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 “他们起飞了。那个装置，会在爬升到三万英尺时启动。准备好香槟，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林莫坠机’的头条新闻。那是多么美妙的艺术品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在万米高空的机舱里，平飞指示灯刚刚亮起。
林莫并没有坐在舒适的头等舱座椅上喝香槟。他戴着防风护目镜，手里拿着一把大功率电动扳手，正对着面前完全拆开的液压控制面板，对身边拿着摄像机的手有点抖的张赫说道：
“手别抖，镜头对准点。既然长途飞行太无聊，不如我们把这架飞机的引擎……顺便升级一下？回头直播的时候，也好给粉丝们整个新活。标题我都想好了——《从入门到入土：波音747改装指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