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来,再饮一杯……”
他搂着红衣女鬼,手却已经绵软无力。
鬼母的利爪正扣在脖只那斤的咽喉上。
黑气从她指尖渗进对方的皮肉,这位后金万户的脸上还挂着酒意。
“呃嗬!”
脖只那斤浑身剧震,双眼暴突,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觉浑身的精气、热量,甚至灵魂,都如同决堤的洪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冰冷力量疯狂抽离。
他健壮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这位不可一世的后金悍将,便已精魂尽失。
变成了一具形容枯槁、维持着惊恐表情的干尸,软软地瘫倒在地。
“脖只那斤死了。”
鬼母甩了甩爪尖的血。
女鬼们正围杀最后几个亲兵,青面獠牙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营帐的布幔被风卷起来,露出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何方妖孽,敢在我营中作祟!”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帐外炸响!
就在这时,西北角突然爆发出一股浓烈的魔焰。
金无源拄着骨杖站在那里,黑袍被魔元撑得猎猎作响,脸色虽依旧惨白,眼底却燃着疯狂的光。
他刚吞下保命丹,金丹本源被强行催动,虽暂时提了气,嘴角却不断溢出血丝。
“妖妇!我杀了你!”
金无源怒吼着挥杖,一道黑色魔焰直扑鬼母。
这一击比之前强了数倍,空气都被烧得扭曲,显然是拼了命的架势。
“你竟还能动弹?”
鬼母的身影在营地上空凝聚,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鬼母不敢怠慢,指尖凝出鬼气盾,“嘭”的一声巨响。
魔焰与鬼气撞在一起,掀起的气浪把周围的帐篷都掀飞了。
她退了两步,胸口一阵发闷,同是金丹境,金无源拼死一击的威力,竟比她预想的还强。
“他撑不了多久,保命丹催发的魔元,撑不过一炷香。”
红衣女鬼的声音从旁传来,他指尖弹出数道鬼爪,缠向金无源的四肢。
金无源挥杖打散鬼爪,又一道魔焰射向鬼母,却被对方轻易躲开。
鬼母在他眼皮底下杀掉大军主帅,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坏我大事,拿命来!”
他猛地一拍胸口,喷出一口精血,那精血在空中化为数道扭曲的血色符箓,带着凄厉的尖啸射向鬼母!
同时,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污秽的血光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试图污染鬼母的纯阴鬼体。
鬼母厉啸一声,周身幽绿色鬼火大盛,化作无数狰狞鬼首,迎向那血色符箓。
两者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湮灭声。
阴风与血光交织,将周围的营帐撕得粉碎!
金无源知道自己没时间耗,脖只那斤已死,再待下去只会被灭口。
他看了眼地上脖只那斤的尸体,咬了咬牙,突然转身,用骨杖撑着地面,踉跄着往营外逃。
金丹的剧痛已让他视线模糊,再打下去,只会和脖只那斤一样死在这里。
“追吗?”
红衣女鬼问道。
鬼母摇了摇头:
“不用,他金丹已裂,逃出去也是个废人。”
他看着金无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转头吩咐。
“把营里的粮草再烧得干净些,别给他们留半点东西。
天刚蒙蒙亮,同阳城的城墙上,范县令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大人!斥候回来了!”
一个亲兵跑上城墙,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后金……后金撤军了!营里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范大人扶着垛口,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探马呢?派出去的探马回来没有?”
“回报大人,已经派了三波斥候出城查探!”
身旁的县尉连忙答道,
“确认后金大营已空,敌军……确实撤走了!营内一片混乱,似有打斗痕迹,但……未见大量尸体。”
火光他看了一夜,喊杀声断断续续传到城里,他派了三波斥候去查,都只说营里乱得厉害,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看清楚。
范县令猛地睁大眼睛,快步走到城墙边,拿起望远镜往远处看。
只见后金的营寨一片狼藉,黑色的烟还在往上飘。
地上散落着兵器、帐篷碎片,还有几具没来得及运走的尸体,却连半个后金兵的影子都没有。
“走,去营里看看!”
范县令立刻下令,带着一队士兵下了城墙,往后金营寨赶。
刚进营门,一股焦糊味和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地上的尸体大多是后金兵,有的死于刀伤,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
走到主营附近时,士兵突然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喊道:
“大人!您看这个!”
范县令走过去,蹲下身掀开尸体上的盔甲,那张满是胡茬的脸。
正是昨天攻城时冲在最前面的后金千户,脖只那斤!
他的咽喉处有个黑紫色的洞,周围的皮肉都透着诡异的黑气,显然不是死于寻常兵器。
“这伤口……”
范县令皱紧眉头,他当了这么多年县令,见过刀伤、箭伤,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伤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还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
是鬼气!
钱胖子一眼就看了出来,而且杀死脖只那斤的鬼物修为不低。
哪里来的鬼物?
她为什么要杀脖只那斤?
说不定是脖只那斤的仇家找上门了,这种事怎么说的清楚?脖只那斤杀人如麻。
苏子谦在一边随意的说道。
“大人,那边还有发现!”另一个士兵在粮草营喊道。
范县令赶过去,只见粮草堆已烧成了黑炭,地上散落着半截黑袍,袍角沾着血痂,还有一粒黑色的丹药残骸。
那是金无源没来得及带走的,丹药上的魔元气息虽淡,却透着股邪异。
“后金怎么会突然撤军?脖只那斤怎么会死在这里?”
范县令站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寨,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明明记得,前夜后金还气势汹汹地攻城,怎么一夜之间就溃逃了?
而且死的还是主将,营里还留下这么多诡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