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璇小姐服下周运开的药后,第二天早上就醒了过来。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连坐起来都费劲,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能认出自己的父亲,还能小声说几句话了。
木城主看到女儿真的好转,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对周运更是感激得不得了。
他立刻让人把答应的一千块下品神晶送来,还正式给了周运一块代表城主府客卿身份的黑色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木”字,正面是“客卿”二字。
有了这块牌子,在青木城地界上,无论是进城还是见官,都方便很多,寻常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周运收下了令牌和神晶,但没有在城主府多待。
他谢绝了木城主的挽留,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确实有事情要处理,而且是一件大事。
他找到一直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侯三,两人碰了头。
“盟主,不,周客卿!”
侯三看到周运拿出那块黑色令牌,眼睛都直了,脸上笑开了花。
“这下可好了!看赵家那帮孙子还敢不敢嚣张!”
周运笑了笑,把令牌收好,问道:“钱贵那边,有什么动静?”
“有!”
侯三立刻说道,“那家伙昨天在醉仙居又喝多了,跟人吹牛,说二爷交代了新差事给他,让他想办法把那个炼丹大会得了第一的‘周山’找出来,还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人和丹炉弄回赵家。”
周运眼神冷了一下。
赵家果然贼心不死。
“黑风寨那个大当家,还有我们抓的那些俘虏,都看管好了吗?”周运又问。
“放心吧盟主,阿虎和柱子看着呢,跑不了。”
“好。”
周运点点头,“是时候跟赵家算算总账了。”
第二天,正好是青木城每月一次的大集日,城门口和主街上人来人往,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
周运没有易容,就穿着那身普通的衣服,带着侯三,径直来到了城门口那面贴告示的土墙前面。
这里人来人往,是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
他让侯三混在人群里,自己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一队人马从城内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袍、脸色有些阴沉的中年人,正是赵家二爷赵嵩。
他身边跟着点头哈腰的钱贵,还有七八个赵家的护卫。
看方向,他们像是要出城去办什么事。
周运看到他们,眼神一凝,机会来了。
就在赵嵩一行人快要走出城门洞的时候,周运突然上前几步,拦在了路中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
“赵二爷,请留步。”
热闹的城门口,突然有人拦住了赵家二爷的车马,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很多好奇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赵嵩愣了一下,勒住缰绳,皱着眉头看向拦路的人。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钱贵也眯着他那对小眼睛打量着周运,脸色忽然变了一下,他认出这就是那个在灰岩镇和他们作对的回春盟盟主周运!他怎么敢跑到这里来?
“你是何人?敢拦我的路?”
赵嵩语气不悦,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
周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声音提高了些,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
“赵二爷,我今日拦你,是想当着大家的面,问一问你们赵家。为何要指使黑风寨的山匪,屡次三番骚扰我回春盟,烧毁我们的庄稼,抢夺我们的财物,打伤我们的兄弟?”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回春盟?是灰岩镇那个?”
“黑风寨?赵家指使的?真的假的?”
“这人是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当面质问赵二爷?”
赵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恼怒取代。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血口喷人!我赵家何等身份,岂会与山匪勾结?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开!”
几个赵家护卫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慢着!”
周运大喝一声,毫不畏惧地看着赵嵩。
“赵二爷说我血口喷人,那就请看看,这是谁!”
他朝人群里使了个眼色。
早就准备好的侯三,立刻推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鼻青脸肿的壮汉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正是黑风寨的那个大当家!
“哎?那不是黑风寨的寨主吗?”
“是他!去年他还抢过我们村的粮食!”
“他怎么被抓住了?”
看到黑风寨大当家出现,人群再次哗然。
赵嵩和钱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钱贵更是吓得往后缩了缩。
周运指着黑风寨大当家,对众人道。
“各位乡亲,这位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他已经亲口承认,是赵家二爷身边的钱贵钱管事,找到他们,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专门去灰岩镇,找我回春盟的麻烦!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在灰岩镇安稳过日子!”
“你放屁!”
赵嵩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周运骂。
“这是诬陷!谁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阿猫阿狗,就想栽赃我赵家!”
“是不是栽赃,问问你身边的钱管事不就知道了?”
周运的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钱贵。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钱贵身上。
钱贵吓得腿肚子都在发抖,他看看暴怒的赵嵩,又看看周围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百姓,额头上冷汗直冒。
“钱贵!”
赵嵩厉声喝道。
“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二爷,我……我……”
钱贵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周运看着他,又加了一把火。
“钱管事,你之前不是在醉仙居跟人吹牛,说二爷把收拾回春盟的差事交给你办了吗?还说随便找点人就能把我们折腾得半死不活。怎么,现在不敢认了?”
这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运连他在醉仙居私下说的话都知道,钱贵彻底慌了神,心理防线崩溃了。
“是二爷!是二爷让我干的!”
钱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赵嵩,哭喊道。
“二爷说灰岩镇那帮泥腿子搞什么回春盟,碍了他的眼,让我找人把他们赶走!”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二爷吩咐的!”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钱贵亲口指认了!这可是赵家的管事啊!
“竟然是真的!”
“赵家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在灰岩镇过日子,碍着他们什么了?”
“指使山匪,这可是大罪啊!”
赵嵩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跪地求饶的钱贵,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闭嘴!你这狗奴才!竟敢污蔑主子!”
赵嵩一脚踹在钱贵身上,色厉内荏地对着周围喊道,“大家不要听信一面之词!这是栽赃!是陷害!”
“是不是陷害,赵二爷心里清楚。”
周运冷冷地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黑色的客卿令牌,高高举起。
“另外,再告诉赵二爷一件事。城主千金的怪病,正是在下治好的。承蒙城主抬爱,现为城主府客卿。赵家指使山匪,祸害乡里,此事,我定会如实禀报城主大人,请他主持公道!”
阳光照在那块黑色的令牌上,“客卿”两个字格外醒目。
城主府客卿!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这个人,不仅是回春盟的盟主,竟然还是治好了小姐病的神医,是新任的城主府客卿!
赵嵩看着那块令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赵家的势力,但在城主府面前,赵家也得低头!更何况,对方还抓住了他这么大的把柄!
他知道,完了。
这件事一旦捅到城主那里,就算赵家能想办法摆平,他也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在家族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周运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嵩,不再多说。
他收起令牌,对侯三示意了一下,带着黑风寨大当家,分开人群,从容离去。
留下赵嵩呆立在原地,承受着周围百姓指指点点的目光和议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钱贵还瘫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这场城门前的公开对质,像一阵狂风,瞬间刮遍了整个青木城。
赵家二爷指使山匪欺压小势力的事情坐实了,赵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而回春盟和周运的名字,则第一次真正被青木城的人所熟知。
所有人都知道,灰岩镇那个叫回春盟的势力,有个不好惹的年轻盟主,而且,他背后现在站着城主府。
周运走在回旅店的路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纷纷议论,知道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他公开揭露了赵家的恶行,借助城主府的势,给了赵家重重一击。
接下来,就该看赵家如何反应,以及,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让回春盟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