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只手即将抚摸林渔嘴唇瞬间，林渔突然暴起。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住对方手腕，牙齿深深嵌入皮肉。
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咸腥的液体顺着喉咙灌下。
妇人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尖锐得近乎破音，猛地甩开手，
金步摇剧烈晃动，东珠相撞发出刺耳声响。
林渔被甩得踉跄后退，还未站稳，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劈来。
男人铁塔般的身影压下来，粗糙的手掌带着风声重重扇在林渔脸上。
她弱小的身躯像片枯叶被拍倒在地，后脑勺磕在碎石上，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尖锐的刺痛混着耳鸣，咸腥血水顺着下巴滴落。
脚踝旧伤被扯得生疼，仿佛有把烧红的烙铁在骨缝间搅动。
林渔的指甲深深抠进潮湿的泥土里，指缝间塞满枯叶与碎石。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被男人重重踩住后背，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肺叶里残存的空气像被挤破的皮囊般瞬间泄出。
绸缎裙摆被剧烈挣扎掀至腰间，肿得发亮的脚踝扭曲着暴露在冷风中，
沾着腐叶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靴底突然用力碾过伤处，剧痛如滚烫的铁水灌入骨髓。
林渔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喉咙里涌出破碎的呜咽，意识在剧痛中迅速溃散。
她最后看见的，是男人沾满泥土的靴底，以及在空中摇晃的金步摇。
妇人尖锐的斥责刺破寂静的周围。
染着黑紫色淤血的手慌乱地探向林渔鼻间，摸到微弱呼吸后才松了口气，
她一边恶狠狠地咒骂，一边扯下裙摆布条，粗鲁地捆住林渔渗血的脚踝。
男人不满地嘟囔着，却还是弯腰将昏迷的林渔甩上肩头。
金步摇的叮当作响混着枯叶碎裂的声响，
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深处，只留下泥土里几道深深的抓痕，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挣扎。
“吵，吵死了！”林渔皱着眉挥开在耳畔萦绕的嘈杂声，意识从黑暗深处艰难浮起。
鼻腔里涌进的刺鼻香粉味呛得她咳嗽，像是有人把大把花瓣揉碎塞进了气管。
眼皮沉重如坠铅块，她挣扎着睁开眼，
金线绣着并蒂莲的帷幔在头顶轻轻摇晃，细碎的流苏扫过雕花床柱，发出沙沙响动。
这什么地方？
伤口撕裂的刺痛从脚踝炸开，她却死死咬住下唇，强撑着坐直身子。
林渔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裹着绣满牡丹的织锦被。
床边立着嵌螺钿的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嘴角还留着结痂的伤痕。
梳妆台上摆满胭脂水粉，浓烈的香气混着血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尖锐的嗓音突然刺破寂静。
林渔猛地转头，只见三四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围拢过来。
为首的女子戴着珍珠耳坠，猩红的指甲擦着她的脸颊划过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她说完之后她身后的女子们掩嘴轻笑，鬓边的银簪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另一个女子往她手里塞了块桂花糕，甜腻的香气混着廉价香粉味直往鼻腔里钻。
林渔僵着手指，糕点从颤抖的掌心滑落，碎屑簌簌落在绣着金线的床单上，宛如撒了一把碎骨。
指尖残留的触感黏腻，让她瞬间想起咬住妇人手腕时，腐肉在齿间的软烂。
这里？不会是古代的青楼吧？林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现代古装剧里的桥段走马灯般在脑海闪过。
胭脂堆里的调笑声、老鸨翡翠护甲的冷光、龟公腰间的皮鞭，都与记忆里那对夫妇的狞笑重叠。
林渔猛地攥紧床单，绸缎的冰凉触感让她清醒——这里浓重的脂粉味、女子们刻意讨好的笑脸，
还有那扇雕刻着春宫图的雕花门，分明是古装剧里最阴森的青楼场景。
不该啊，她以为最多是卖到大户人家为奴，怎会堕入这等火坑？
怎么会是这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渔强迫自己冷静。
妇人青灰的瞳孔浮现在眼前，她早该料到对方不怀好意，却没想到竟是将她推入这火坑。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在心底一遍遍重复：活着，先活着。
戴珍珠耳坠的女子突然揪住她的胳膊。
林渔被拽得跌下床榻，脚踝传来的剧痛让眼前炸开无数金星，
旧伤处的黑血透过缠裹的布条渗出来，在织锦裙摆晕开深色花斑。
她踉跄着扶住雕花床柱，掌心触到冰凉的檀木纹路，恍惚间又想起被男人踩住后背时，泥土硌进指甲的刺痛。
铜镜里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发间枯叶随着晃动簌簌掉落，
脖颈处青紫的指痕蜿蜒如毒蛇，右脸颊还留着巴掌印的淡淡红痕。
林渔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必须冷静，就像在山里躲避时那样，先护住自己的命。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任由女子们推搡着往门外走去，却悄悄攥紧了袖中不知何时摸到的碎瓷片。
林渔忽然想起被男人踩在泥地里的自己——但这次，她绝不会任人宰割。
门外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眼前晃动着胭脂红的裙摆、金晃晃的头饰，还有远处老鸨翡翠护甲上闪烁的冷光。
林渔跌跌撞撞穿过回廊，脚踝每一步落地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这就是？古代的青楼？林渔看着华丽的装饰有些惊讶，每一个女孩子都是打扮的精致漂亮。
雕梁画栋间，飘散着浓郁的香粉气息，混合着丝竹管弦之音，交织成一片奢靡而又令人窒息的氛围。
鎏金掐丝的宫灯晃得林渔睁不开眼，脚下汉白玉砖沁着寒意。
她望着雕梁画栋间流转的珠光，恍惚以为误入了故宫博物院——
那些缠枝莲纹的描金立柱、缀满东珠的垂花门，竟比影视剧里的场景还要奢靡三分。
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三四个胭脂堆就的女子娉婷而过，眉间花钿映着琉璃窗透进的日光。
林渔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檀木屏风，指甲深深陷进蜀锦裙摆里。
浓烈的龙涎香混着苏合油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眶发酸，这才惊觉整个大厅竟弥漫着令人昏沉的香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