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圈子小得可怜,每天就是公司、出租屋两点一线。
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甚至连一顿像样的大餐都要犹豫再三。
闲暇时光,她也只是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刷着手机,看着别人精彩的生活,内心充满了羡慕和无奈。
因为初中的那件事情给她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她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们开始在班级里传播关于她的谣言,编造各种恶意的谎言,嘲笑她、孤立她。
那些恶毒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上。
她尝试过反抗,尝试过向老师和家长求助,但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渐渐地,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对异性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抗拒。
从那以后,她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藏起来,不敢轻易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即便在工作后,也有同事向她表达过好感,
但只要一想到那段痛苦的经历,她就会立刻退缩,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外壳里。
她渴望爱情,渴望被人理解和关爱,但内心的恐惧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阻挡着她追求幸福的脚步。
此刻,在这个陌生而恐怖的山洞里,
她回想起自己平凡又充满遗憾的人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勇气去改变,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她又庆幸自己或许能够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
然而,眼前的危险却容不得她有过多的感慨,她必须保持清醒,和陈京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
她看着陈京,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但她决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努力去面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山洞内的火光依旧在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共同的命运。
在这黑暗而恐怖的深山之夜,他们相互依靠,
共同对抗着未知的恐惧,在命运的漩涡中,寻找着一丝生存的希望。
天光破开云层时,山雾正沿着崖壁缓缓流淌,像是谁把碾细的玉屑撒在了黛色的山脊上。
陈京踩着湿漉漉的苔藓往上攀,草鞋底下的草绳被露水浸得发胀,每一步都带着草叶断裂的脆响。
他抬头望了眼天色,东方的云霞已经被染成金红,
像是烧熔的铜汁泼在靛蓝的绸缎上,那些在夜里看着狰狞可怖的怪石,此刻倒显露出几分嶙峋的风骨,
石缝里钻出的野松斜斜地探向虚空,松针上的露珠坠下来,砸在他手背上,凉得像冰。
林渔抱着糖豆跟在后面,怀里的狗不知何时醒了,正用粉红的鼻尖蹭她的手腕。
她身上那件半旧的青布襦裙被夜露打湿了大半,
贴在胳膊上凉飕飕的,裙摆扫过齐膝的蕨类植物,带起一串细碎的水珠。
昨夜宿营的山洞就在身后百丈处,洞口的藤蔓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警示。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洞壁上那些被火光拉长的影子仿佛还在蠕动,
而那声刺破夜空的尖叫,此刻像是化作了山间的雾气,无处不在,沾在睫毛上,钻进衣领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踩着我的脚印走。”陈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他已经站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边。
他脚下的山路比刚才更陡了些,裸露的岩石上布满了暗绿色的青苔,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林渔顺着他踩出的痕迹往上挪,忽然瞥见岩石侧面刻着几道模糊的刻痕,
像是有人用利器划上去的,形状古怪,倒像是某种符咒。
她正想细看,陈京已经弯腰伸出了手:“快到了,拉着我。”
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掌心的茧子硌得她手腕生疼,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渔借着他的力道攀上岩石,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屏住了呼吸——
昨夜藏身的山谷原来藏在一道巨大的裂谷里,此刻晨雾正从谷底缓缓升起,
那些错落的峰峦像是浮在云海中的岛屿,远处的官道如同一条浅色的绸带,蜿蜒着消失在天际。
山风从裂谷深处吹上来,带着松脂和泥土的气息,卷着几片早落的枫叶,打着旋儿往更高的地方飘去。
“这是望岳崖,”陈京收回手,往嘴里塞了块干硬的饼子,“过了这儿,下山的路就好走了。”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饼渣掉在衣襟上,被山风一吹就散了。
林渔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昨夜他分明是守了大半夜,却半句没提。
她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手语比划:“还有块桂花糕,你垫垫。”
那是出发前老妇人塞给她的,用油纸包了三层,此刻还带着些微的温热。
陈京愣了愣,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他把桂花糕掰成两半,递回一半给她,自己拿着另一半慢慢嚼着,甜味在舌尖散开时,他忽然手语比划道:
“小时候跟我爹来过这儿,他说这裂谷是上古时候共工撞断天柱留下的,底下压着不少精怪。”
林渔抱着糖豆笑起来,阳光刚好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像是落了颗碎钻:
“你也信这些?山里头的精怪都怕读书人,咱们带着你的书卷,它们不敢近身的。”
她手语比划着,指了指陈京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他从私塾带出来的几卷书。
陈京的脸微微发烫,把剩下的糕渣塞进嘴里,含糊道:“随口说说罢了。”
他转身往下走,脚步却轻快了些,草绳编的腰带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影子。
林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长衫下摆破了个洞,
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衣,想来是昨夜在山洞里被碎石勾破的。
她把糖豆换了个姿势抱着,快步跟上去,心里那点因尖叫而起的不安,不知何时被这山间的晨光冲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