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忽然,前方的护卫大喊一声,林渔心头一紧,以为遇到了危险。
只见护卫们纷纷拔刀,警惕地望着枫林深处。
林渔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树林里跑出一只小鹿,
小鹿浑身是浅棕色的绒毛,头上还没有长角,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吓,慌慌张张地从树林里跑出来,
路过林渔的马边时,还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地跑向了官道的另一头。
护卫们见是只小鹿,都松了口气,收起了刀。
林渔却还望着小鹿跑远的方向,心里满是欢喜——
她在现代只在动物园里见过鹿,从未见过这样自由自在奔跑在野外的小鹿,那样灵动,那样可爱。
她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坎坷都是值得的,若不是误打误撞与陈京分开,
若不是有侯府的通行,她或许永远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致,永远也无法真正走进原主的生活。
又走了半个时辰,远处隐约出现了驿站的影子。
驿站是用青砖砌成的,屋顶覆盖着青瓦,门口挂着一面杏黄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驿”字,随风飘扬。
驿站的院子很大,里面停着几匹马,还有几个驿卒在院子里忙碌着。
林渔跟着护卫走进驿站,驿卒见他们穿着侯府的服饰,连忙恭敬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客房休息。
林渔走进客房,房间不大,却很干净,桌子上放着一壶热茶,茶杯是粗瓷的,却很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全身。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驿站的后院,后院里种着几棵桂树,桂花正开得热闹,细碎的金蕊挂满枝头,香气顺着窗户飘进来,满室芬芳。
她想起苏明远家的桂树,想起落在地上的桂花,想起舅舅说的
“老院的石榴树,还等着她回来一起看”,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
歇了约莫一个时辰,林渔重新上路。
此时已是午后,阳光有些刺眼,她从布包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撑开伞,伞面是淡蓝色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的纹样,是秦霜特意给她准备的。
油纸伞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风,林渔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前行,目光再次投向路边的景致。
官道两旁的田野渐渐变成了果园,果园里种着苹果树和梨树,
树上挂满了果子,红彤彤的苹果像小灯笼,黄澄澄的梨像小葫芦,引得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果园的门口坐着一位老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摘的苹果,见林渔路过,笑着招呼道:
“姑娘,要不要买个苹果尝尝?甜得很!”
林渔让护卫停下,翻身下马,走到老奶奶身边,拿起一个苹果,苹果沉甸甸的,表皮光滑,还带着淡淡的果香。
她付了钱,咬了一口,苹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爆开,甜中带着一丝微酸,清爽可口。
她好久没吃过这样新鲜的水果了,忍不住又咬了几口,老奶奶见她吃得开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往她手里塞了两个苹果,说:
“姑娘要是喜欢,就多带两个,路上吃。”
林渔谢过老奶奶,重新上马。
手里拿着苹果,心里暖暖的。
她忽然觉得,这古代的人虽然生活条件不如现代,却有着现代少见的淳朴与善良,
无论是苏明远母子,还是秦霜,或是路边的农人、洗衣的妇人、卖苹果的老奶奶,都用他们的善意,温暖着她这个异乡人的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云朵像被点燃了一样,红彤彤的,格外好看。
官道两旁的景致也渐渐模糊,只有远处村落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像一条条白色的丝带,系在天地之间。
林渔望着远处的炊烟,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林家村的样子——
也是这样的村落,也是这样的炊烟,还有村口的老槐树,树下的石磨,以及巷子里传来的鸡鸣犬吠。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期待,期待着早点到达林家村,期待着知道原主之前的生活,期待着能在那里,等到陈京的到来。
马蹄继续向前,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悄悄爬上了天空,洒下清冷的月光。
官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只有林渔一行人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护卫们点燃了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前方的路。
林渔望着火把的光芒,心里忽然安定下来——无论前路还有多少坎坷,无论林家村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不再害怕。
因为她知道,苏明远母子在等她回去看石榴树,陈京在为解救少女而努力,而她自己,也在一步步靠近原主的过去,靠近属于自己的未来。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也带着远处村落的犬吠声。
林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勒了勒缰绳,加快了速度。
她知道,只要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下一个驿站,而明天,她就能离林家村更近一步。
月光下,她的身影与马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沿着官道,朝着林家村的方向,坚定地前行。
方才还透着暖意的天色,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沉了下来。
风骤然转急,卷起官道旁的落叶与尘土,打在林渔的披风上沙沙作响。
她抬头望时,铅灰色的云层已密密实实地压在头顶,像一块浸了水的墨色绸缎,连远处枫树林的红影都被笼得模糊。
“姑娘,要下雨了!”护卫的声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啪嗒”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渔还没来得及反应,雨势已如断线的珍珠般倾泻而下,
起初是稀疏的几点,转瞬便织成白茫茫的雨帘,将天地间的景致都晕成了朦胧的水墨。
护卫们迅速从马背上取下油布,一面护住随行的行囊,一面引着林渔往不远处的山坳跑——
那里隐约可见一座青灰色的石亭,飞檐翘角隐在雨雾中,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景致。
马蹄踏过积了水的路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林渔的裙摆,她却顾不上擦拭,目光被雨幕中的景象牢牢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