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是在一片温暖而踏实的感觉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的被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带着阳光和书墨清冽的气息——
这是公子的床，公子的味道。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道温柔而专注的视线，正牢牢地落在自己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睫羽轻颤，适应着从支摘窗透进来的、已经相当明亮的天光。
视线聚焦，映入眼帘的，便是林清晏侧卧在他身边，单手支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公子似乎早已醒来，墨发未束，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衬得他那张清俊的脸庞少了几分平日的端方，多了几分慵懒的惬意。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里面含着毫不掩饰的温柔笑意，仿佛已经这样看了他许久。
见云疏醒来，林清晏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醒了？睡得可好？”
昨夜模糊的记忆瞬间回笼——公子如何心疼地带他回来，如何笨拙又坚持地为他烧水擦脸，如何亲手喂他喝下那碗暖粥，又如何守着他直到他沉沉睡去……
那些画面一幕幕闪过，带着令人心悸的暖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上心头，云疏微微仰起头，凑上前，在那双含笑的、近在咫尺的薄唇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一触即分，如同蜻蜓点水，却带着云疏醒来后全部的依赖和感激。
林清晏愣住了。
他的阿疏……主动亲了他？在这样清醒的、阳光明媚的清晨？
林清晏的眸子瞬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爱怜。
他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不是加深这个吻，而是猛地伸出手，一把将想要起身的云疏紧紧捞回怀里，双臂如同铁箍般环住他清瘦的腰身，不让他有丝毫逃离的可能。
“偷袭了我，就想跑？”林清晏将脸埋在云疏的颈窝里，低低地笑着，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愉悦和撒娇的意味，“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麻。
云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朵尖都透出了绯色。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我……我去给公子做早饭。”云疏试图用惯常的理由掩饰自己的羞窘，声音因为埋在对方怀里而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不许去。”林清晏任性又理直气壮地拒绝，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愉悦和一丝撒娇般的耍赖，像只大型犬类般在他颈窝蹭了蹭。
“刚考完，累得很，我要赖床。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在这里陪我。”
他难得露出这般孩子气模样，与平日温润持重的形象大相径庭，却让云疏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停止了挣扎，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了林清晏的背。
感受到他的回应，林清晏心中更是甜得如同浸了蜜。
他微微松开些许，低头看着云疏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因为羞涩而微微闪躲的眸子，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阿疏，”他指尖轻轻卷起云疏一缕散落在枕上的墨发，缠绕把玩，语气带着诱哄，“再亲一下，好不好？”
云疏的脸更红了，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抿着唇不吭声。
林清晏也不逼他，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柔情和期待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僵持了片刻，云疏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仰起头，飞快地在林清晏的唇上又啄了一下。
这一次，比刚才停留的时间稍长了那么一瞬。
林清晏得逞，低笑出声，那笑声清朗愉悦，充满了满足。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低头攫取了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抿住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晨吻，带着阳光的味道和彼此的气息。
不同于月下的悸动，也不同于考前夜的激烈，更多了几分安心与慵懒的亲昵。
唇舌交缠，气息交融，诉说着无声的眷恋与依赖。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云疏将发烫的脸颊埋在林清晏胸前，听着他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只觉得周身都被公子的气息包围，安全又温暖，让他生出一种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念头。
林清晏心满意足地搂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披散的长发，享受着这难得的、无人打扰的静谧时光。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室内温馨宁静。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说着话。
林清晏说起考场里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比如隔壁号舍的学子打翻了墨汁，急得差点哭出来；又比如昨夜似乎听到了猫儿打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云疏静静地听着，偶尔发出极轻的应和声。
说着说着，林清晏的手便开始有些不老实起来。
原本规规矩矩放在云疏后背的手，开始缓缓地、带着试探意味地摩挲，指尖隔着薄薄的亵衣，感受着那柔韧腰线的弧度。
云疏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的默许和纵容，无疑是对林清晏最大的鼓励。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开始不安分地向上游移，划过背脊，抚过肩胛，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痒意和战栗。
空气中弥漫的温情渐渐被一种暧昧的、升温的躁动所取代。呼吸不知何时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手臂环在云疏的腰际，下巴轻轻抵在云疏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
“公子……”云疏被他这亲密的姿态弄得浑身不自在，身体微微僵硬，试图挣扎，“时辰不早了，你……你该饿了……”
“不饿。”林清晏闭着眼睛，鼻尖蹭了蹭云疏颈侧柔软的肌肤，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干净气息，语气慵懒又满足。
“有阿疏在，比吃什么珍馐美味都顶饱。”
他这近乎无赖的情话，让云疏的脸更红了，心跳也失了序。
他从未见过这样……黏人的公子。
以往的公子，总是克制的、沉稳的，即便表露心意，也带着读书人特有的含蓄。
可此刻，卸下了秋闱的重担，他仿佛彻底放松下来，露出了骨子里那份只对云疏一人展现的、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和占有欲。
“那……那也不能一直躺着……”云疏的声音低若蚊蚋，挣扎的力道却不知不觉小了下去。公子的怀抱太温暖，太让人贪恋。
“为何不能？”林清晏睁开眼，眸中笑意流转，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缠绕着云疏披散在枕上的墨发，动作亲昵无比。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虽非君王，但为阿疏‘不早朝’一回，也是使得的。”
他引用这略带香艳的诗句，本是戏言，可配上此刻两人相拥在床榻间的暧昧氛围，却让云疏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公子……莫要胡说……”他偏过头，试图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和令人心慌的亲密接触。
林清晏却不肯放过他。
他喜欢看云疏这般羞窘无措的模样，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能牵动对方所有情绪的。
他低笑着，变本加厉地凑过去，用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云疏滚烫的耳垂，声音低沉而诱惑：
“阿疏方才亲了我，现在就想跑？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云疏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抵住林清晏的胸膛，指尖触及那单薄亵衣下温热的肌肤，又像是被烫到一般想缩回，却被林清晏一把握住，与他十指相扣。
“公子……别……”云疏的声音带上了细微的颤抖，是抗拒，却又更像是无力的邀请。
阳光透过窗纸，清晰地照亮了床帏间这旖旎的一幕。
两人衣衫不整，发丝交缠，呼吸交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热度。
林清晏看着身下人泛着桃花色的面颊，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带着迷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他原本只是想逗弄他，赖会儿床，享受这考后难得的慵懒时光，可云疏这罕见的、半推半就的柔软姿态，却像是最烈的催情药，瞬间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火。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里面翻滚着清晰可见的情欲。
林清晏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浅尝，而是带上了明显的、灼热的渴望。
他吻着云疏的唇，他的下颌，他敏感的脖颈，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湿濡而滚烫的印记。
手也探入了亵衣的下摆，抚上那紧实平滑、带着温热体温的肌肤。
“阿疏……”林清晏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情动的欲念，他一个翻身，将云疏轻轻压在身下，眼眸深处是翻涌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浓重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