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石村的谜团
北风裹挟着雪粒掠过山岗,青石村的村口石碑在暮色中泛着青灰的光。张铁生裹紧棉袄,望着石碑上模糊的“罗刹镇邪”四个血红色大字,指尖在相机上微微发颤。三个月前,报社收到匿名信,称这个东北小村连续发生孩童失踪案,而当地警方却以“意外死亡”草草结案。
“张记者,可算等到你了!”村长王德发搓着手,满脸堆笑迎了上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抬着热气腾腾的杀猪菜。张铁生注意到,村民们的眼神总有意无意地避开他,仿佛他是什么不祥之物。
酒席上,王德发频频劝酒:“咱村偏僻,但乡亲们都实诚,那些传言……唉,都是外头人瞎传的。”张铁生抿着酒,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黄纸符咒,符纸边缘发黑,像是被火燎过。角落里,一个佝偻的老汉——赵叔,正死死盯着他,突然开口:“外乡人来了,罗刹要闹腾了。”
酒席散后,张铁生借口散步,溜到村东头的小溪旁。月光下,他赫然发现溪边有几簇孩童的碎布片,布料颜色与失踪案档案中的描述一模一样。他正欲拍照,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别碰那东西。”赵叔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攥着一把猎刀,“罗刹的记号,沾上就甩不脱了。”
张铁生追问,赵叔却缄默。次日清晨,他借口采访,在村里转悠。村西的祠堂大门紧锁,门缝里渗出刺鼻的血腥味。他趁无人撬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气中,供奉台上竟摆着几个孩童的布偶,每个布偶胸口都插着一根铁钉,布偶脸上画着狰狞的符咒。张铁生后背发凉,相机快门不停作响。
“你在找这个?”王德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张铁生转身,村长手持煤油灯,脸上笑容诡异,“咱村有规矩,外乡人不能进祠堂。”他猛地将灯凑近张铁生,火光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百年前,村民们将一名红衣少女绑在石柱上,少女双眼流血,周围萨满祭司在跳着古怪的舞蹈。
当晚,张铁生辗转难眠。赵叔深夜来访,将一本泛黄的笔记塞给他:“当年,村里闹饥荒,萨满祭司说需献祭少女平息天灾。那女孩叫阿莲,是我妹妹……”笔记中记载,阿莲死后化为罗刹,每隔十年便索命,而村长家族世代担任祭司,以孩童献祭维持封印。
“上个月,村里又死了三个孩子,王德发偷偷换了封印的法器,罗刹要彻底挣脱了。”赵叔的声音颤抖,“你得赶紧离开,否则……”
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由远及近。张铁生推开窗,风雪中,一个红衣白发的小女孩正站在雪地里,眼睛如两团燃烧的幽火。他伸手欲抓住小女孩,却只触到一团寒气。赵叔脸色煞白:“是罗刹的幻象,它盯上你了!”
此刻,张铁生的相机突然自动对焦,镜头里,小女孩的脖颈处赫然有一道铁钉状的伤痕——与祠堂布偶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二、祠堂异变
张铁生从噩梦惊醒时,枕边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气。梦里,红衣女孩的幽火瞳孔将他拖入冰窟,耳边回荡着孩童凄厉的哭喊。他抓起相机,发现镜头边缘竟结了一层薄霜,而昨夜拍摄的幻象照片上,小女孩脖颈的伤痕愈发鲜红,仿佛渗出了血渍。
窗外天色未明,赵叔却已等在屋外,手中猎刀裹着浸血的布条。“祠堂有动静,昨晚王德发带人去了那里。”他嗓音沙哑,眼角的皱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张铁生心头一紧,随赵叔潜入村西。祠堂大门依旧紧锁,但门缝渗出的血腥味比昨日更浓,混着一股腐臭的焦味。
赵叔撬开门栓的瞬间,一股黑雾扑面而来。祠堂内景象令二人骇然:供奉台上的布偶被撕成碎片,铁钉散落一地,墙上壁画剥落处露出暗格——里面堆满泛黄的孩童生辰八字纸,最新一张写着“李小花,七岁,戊戌年腊月生”,正是上月失踪的女孩!
“罗刹要破封了,王德发换了镇压法器,改用活人血祭。”赵叔颤抖着翻开暗格,底下竟是一具蜷缩的骨骸,头骨上刻满咒文,“这是阿莲的遗骨,他们当年用铁钉钉住魂魄,如今钉被拔了……”
突然,祠堂梁柱发出诡异的“咔嗒”声。张铁生抬头,只见顶部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铃声如泣如诉。赵叔脸色煞白:“是引魂铃!罗刹在召怨灵!”话音未落,地面符咒骤然亮起猩红光芒,祠堂温度骤降,寒气凝成冰锥刺向二人。
张铁生闪身躲过冰锥,镜头对准符阵中心。相机屏幕竟浮现模糊影像:百年前的场景重现——阿莲被钉在石柱上,祭司们以婴孩血涂抹符咒,村长先祖手持法刀,面容扭曲如恶鬼。画面骤转,现世王德发正跪在祠堂后院,将一名昏迷孩童的血滴入新铸的法器。
“必须阻止他!”赵叔举刀劈向符阵,刀刃却在红光中迸出火星。张铁生注意到,符阵中央缺了一枚古铜镜,位置与昨夜暗格骨骸的方位吻合。“阿莲的镜魂被抽走了!”赵叔嘶吼,“罗刹要借镜显形!”
此刻,祠堂墙壁渗出暗红黏液,黏液蠕动间凝成无数孩童面孔,哭嚎着扑向二人。张铁生抽摄照片,镜头竟捕捉到黏液中的血色符文——与王德发家族族谱上的密咒相同。他猛然醒悟:“王德发用族咒操控怨灵,真正的封印早被他篡改了!”
冰锥攻势愈发猛烈,赵叔肩头中了一击,鲜血瞬间结冰。张铁生拽着他冲向暗格,将阿莲骨骸按入符阵缺口。骸骨触阵的刹那,红光骤熄,引魂铃崩裂成碎片。但祠堂外已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王德发带着村民持火把包围了祠堂。
“外乡人竟敢亵渎祖祠!”王德发狞笑,村民们的火把映出他袍袖下的咒纹,“赵德柱,你背叛家族,该下地狱了!”他甩出法器,一道黑雾裹住赵叔。张铁生举相机对准王德发,快门声如连珠炮响,照片中显现王德发与罗刹幻影重叠的影像——他竟以自身血肉供养怨灵!
“你根本不是为了镇压罗刹!”张铁生怒吼,“你王家用孩童血维持权势,阿莲的诅咒是你们造的孽!”王德发脸色骤变,村民中却有人惊呼:“村长身上有血眼!”众人只见王德发后背浮现出阿莲的幽火瞳孔,瞳孔中映出所有参与血祭者的面孔。
混乱中,赵叔挣脱黑雾,猎刀刺入法器核心。法器迸裂的刹那,祠堂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裂开缝隙,涌出浓稠血水,血水中浮起数十个半透明的孩童灵体,每个灵体额头都烙着王家族咒。
“罗刹来了……”赵叔咳出带冰碴的血,指着血水中央。血浪翻涌间,红衣白发的小女孩实体缓缓升起,她的面容竟与阿莲骨骸一模一样,周身缠绕着被吞噬孩童的哭魂。张铁生按下相机,闪光灯刺破血雾,照片中显现出一个惊人的真相——阿莲的怨灵与王德发的魂魄早已交融共生!
“百年债,今日偿。”罗刹开口,声音如风雪刮过骸骨。她抬手间,血水凝成锁链缠住王德发,族咒反噬其体。村民瘫倒在地,有人疯喊:“我们都被诅咒了!”张铁生与赵叔趁机冲出祠堂,身后传来王德发凄厉的嚎叫与罗刹的狂笑交织。
逃至村口石碑处,赵叔将最后一张符纸贴在碑上:“这是阿莲生前的护身符,能阻罗刹一刻。”张铁生却注意到,碑文“罗刹镇邪”下有新刻的小字:“戊戌年,铁生破咒。”他猛然想起妹妹失踪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哥,我在东北找到了萨满诅咒的线索……”
血月渐升,祠堂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赵叔的护身符开始龟裂,罗刹的幽火瞳孔已映在石碑裂缝中。
三、家族秘史
青石村的夜空悬着一轮暗红血月,祠堂方向的嘶吼声如兽群咆哮。张铁生攥着相机,镜头里的幽火瞳孔仍在闪烁,碑文裂缝中渗出的黑血已蔓延至脚下。赵叔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陈年疤痕——“当年参与钉魂的十七人,只有我活了下来。王德发的爹用我的刀,劈开了阿莲的天灵盖。”
二人趁乱潜入村长宅院。王家老宅阴森如墓,檐角挂满褪色的镇魂铃,堂内族谱高悬,画像中历代村长皆身着萨满祭司袍。张铁生翻找暗室,在供桌夹层发现一沓泛黄手札,墨迹浸血,署名竟是王德发的祖父王振邦。
“戊戌年大饥,村中饿殍遍野。萨满阿莲献祭自身平息天灾,然其怨灵不灭,反噬村民。吾以族咒缚其魂,铸‘血镜’镇于祠堂,每十年以童血续封印。然怨灵渐强,血祭孩童需增至三人……若破咒,必引罗刹灭族,王家子孙永世守此孽。”
手札末页附着一张残破的符阵图,阵心赫然标注:“破咒之法——以铁生血融镜魂,断族咒根脉。”张铁生掌心沁汗,妹妹失踪前研究的正是“萨满血镜”课题,而碑文“铁生破咒”的预言在此得到印证。
“你是‘铁生’?”赵叔瞳孔骤缩,“百年前,阿莲曾预言‘铁生血脉可破族咒,亦可能召罗刹’……王振邦的手札里,为何有你名字?”
突然,宅院外响起脚步声。王德发的声音透着癫狂:“找到他们!今夜月圆,罗刹必成我傀儡!”火光逼近,张铁生与赵叔躲入地窖。窖壁布满婴孩骸骨,每具骸骨额头皆烙王家族咒,最深处悬着一面古铜镜——镜面裂痕如蛛网,内映无数挣扎的孩童灵体。
“这是阿莲的镜魂!”赵叔颤声指着镜框铭文,“‘以生者血饲镜,可召怨灵为己用’。王家偷换了镇压法器,用这镜操控罗刹!”镜中忽现阿莲的面容,她眼眶淌血,嘴唇无声翕动:“救……救妹妹……”
张铁生心头剧震——镜中浮现的竟是妹妹失踪时的影像!她被困在血雾中,脖颈缠绕着与王德发相同的咒纹。他抓起相机狂按快门,照片显现:妹妹的灵魂被锁在镜魂深处,而王德发通过族咒与她相连,以此控制罗刹。
“王德发用你妹妹当活祭引子!”赵叔嘶吼,“必须毁镜,否则罗刹吞噬她后,将彻底挣脱!”
地窖门被踹开的刹那,王德发手持沾血的法刀,身后簇拥着被咒控的村民。“交出镜魂,外乡人!”他眼眶布满血丝,后背的幽火瞳孔已蔓延至半边身躯。张铁生举起相机,闪光灯炸亮的瞬间,照片揭露王德发体内咒纹的破绽——其心脏位置有一处未染血的空白。
“族咒的核心不在法器,而在你的心脏!”张铁生嘶吼,“阿莲的怨灵早侵蚀了王家血脉,你不过是她的容器!”
王德发狂笑,镜魂迸出黑雾裹住众人。黑雾中,张铁生看见百年前的惨剧:王家先祖为保权势,将阿莲的魂魄分裂,一半镇于镜,一半种入血脉,使其世代沦为罗刹宿主。赵叔的刀劈开黑雾,刺向王德发心脏,刀尖却在触及咒纹空白处时被反弹。
“刀不够!需铁生血祭镜!”赵叔将古铜镜砸向张铁生,镜面裂痕在月光下渗出阿莲的哭声。张铁生咬破指尖,血滴触镜的刹那,镜魂迸出猩红光柱,光中浮现阿莲生前的影像——她手持护身符,在雪夜被族人拖向祭坛,最后一眼望向远方,瞳孔中映出一个模糊的“铁”字。
“她是看着我来的……”张铁生喃喃,血脉中的共鸣令他周身泛起金光。镜魂红光与王德发的黑雾交锋,村民们的族咒开始剥落,有人清醒哭喊:“村长疯了!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血月升至中天,祠堂封印彻底崩裂。罗刹的真身破地而出,红衣如血瀑,白发缠绕着所有被困孩童的灵体。她望向张铁生,声音如冰刃:“铁生血脉……你选择破咒,还是成咒?”
赵叔拼死挡下王德发的法刀,胸膛被刺穿,临终前将护身符塞入张铁生手中:“阿莲的善念……在符里。”符纸触血的瞬间,张铁生体内涌出与镜魂共鸣的力量,他高举相机,镜头对准罗刹与王德发交融的咒纹——快门声中,所有照片影像融合成一道金光,直击王德发心脏空白处。
“我以铁生之名,断你族咒!”张铁生嘶吼,金光刺入王德发心脏,其身躯迸裂成万千血蝶。罗刹的怨灵发出震天悲鸣,镜魂红光与金光交织,将血蝶凝成封印阵。
此刻,妹妹的灵体从镜中浮现,她脖颈的咒纹逐渐消散。阿莲的虚影拥抱妹妹,二人灵魂交融的刹那,罗刹的仇恨化为泪水,血月转为清辉。张铁生将最后一滴血滴入镜魂,裂痕弥合,所有孩童灵体升入夜空,化为星辰。
“百年债,终清了。”阿莲的虚影消散前,将护身符融入张铁生掌心,“但诅咒的根……仍在人心。”
王家老宅轰然坍塌,青石村的地脉渗出净化的清泉。幸存村民跪地痛哭,而张铁生望向远方,镜魂在掌心化作一枚铁生符,映出妹妹微笑的轮廓。
四、风雪夜袭
青石村的上空,血月残影尚未散尽,一场暴风雪便席卷而来。张铁生将妹妹搂在怀中,她脖颈上的咒纹虽淡,双眸仍残留着镜魂的幽光。“哥……我在镜里看见阿莲,她一直在等一个‘铁生’来救她。”妹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某种超越年龄的沉淀。
村民们在废墟中重建祠堂,赵叔的遗骨被安葬在阿莲的护身符旁。张铁生掌心铁生符泛着微光,镜魂裂痕中渗出的血咒已转为清辉。他正欲启程离开,忽闻村东传来凄厉的犬吠——风雪中,数十道黑影正逼近村庄。
“是王家豢养的阴兵!”幸存的老猎人刘瘸子颤声惊呼。黑影们身裹黑袍,面孔烙着与王德发相同的族咒,手中法刀浸血,风雪竟在他们周身凝成冰刃。“王德发的亲族从外乡赶来,要夺回镜魂!”刘瘸子指向为首的黑袍人——其胸前挂着一枚与王德发相同的血镜残片。
风雪骤狂,阴兵冰刃劈向村民。张铁生举相机拍摄,快门声中,照片显现黑袍人咒纹的破绽:他们的族咒与王德发同源,却残缺不全,依赖血镜残片维系力量。他咬破指尖,将铁生符按入相机镜头——“以血融镜,破咒溯源!”
相机迸出金光,刺入黑袍人群。为首的阴兵惨叫,血镜残片崩裂,其族咒如黑烟消散。但风雪中又涌来更多阴兵,冰刃交织成网罩向兄妹。张铁生将妹妹护在身后,村民们的猎刀与符纸拼死抵挡,刘瘸子嘶吼:“外乡人救了咱村,不能让他们再害阿莲!”
风雪中,张铁生瞥见祠堂废墟下闪烁的微光——赵叔的护身符在雪中颤动。他猛然想起第三章手札的记载:“阿莲善念存于符,可引镜魂共鸣。”他抓起符纸,血滴入符的刹那,祠堂地基迸出红光,阿莲的虚影浮现,她手中幻化出一柄由怨灵泪凝成的冰刃。
“善念为刃,恶咒自溃。”阿莲虚影的声音如风雪中的清铃。张铁生持冰刃劈向阴兵咒纹,每一击皆令黑袍人哀嚎化为血雾。但为首的阴兵却撕开自身胸膛,掏出一枚染血的罗刹骨——骨上咒文与王德发心脏空白处完全相同。
“铁生血脉,终究要成祭品!”阴兵狂笑,罗刹骨迸出黑雾,雾中浮现出王德发腐烂的面容,其瞳孔幽火重燃。“族咒未灭,罗刹永存!”
黑雾裹住张铁生,镜魂铁生符开始龟裂。妹妹挣脱保护,将自身残魂融入符中——“哥,阿莲的泪在镜里,我能引她出来!”她脖颈咒纹骤然亮起,与铁生符共鸣,镜魂红光破雾而出,阿莲真身显现,她白发缠绕罗刹骨,怨灵泪化为冰雨浇灭黑雾。
“百年债,终须偿。”阿莲抬手,冰雨凝成锁链缠住阴兵首领,罗刹骨在其掌心崩为齑粉。但风雪骤变,村外山峦传来地动,一道巨大的血影破土而出——竟是未被完全封印的罗刹残躯,其半身仍与王家族咒相连。
“罗刹根在人心,咒不灭,她便不死。”阿莲虚影叹息,她将冰刃递向张铁生,“铁生血可断咒脉,但需以魂祭刃。”
张铁生握紧冰刃,刃上浮现妹妹与阿莲的虚影。他咬破手腕,血涌如瀑,刃锋金光刺向罗刹残躯。每一道金光皆劈开咒纹,残躯悲鸣化为血沙消散。但冰刃也在金光中消融,最终仅剩一枚刻着“铁生”二字的符骨,嵌入张铁生掌心。
风雪骤停,青石村地脉渗出清泉,洗净所有咒痕。阴兵化为尘土,村民们的族咒彻底剥落。妹妹的灵体渐凝为实体,她接过符骨,泪滴其上:“阿莲说,诅咒的根在人心,但善念也能生根。”
张铁生望向远方,镜魂红光融入夜空星辰。他携妹妹踏上归途,身后传来村民的叩谢声。风雪再度席卷,却不再冰冷——铁生符在怀中温热,如百年未熄的善念之火。
终章、月圆决战
青石村的风雪刚歇,张铁生兄妹尚未走出十里地,夜空便诡异地泛起血红色。妹妹脖颈的咒纹突然灼痛,她攥紧铁生符,符骨迸出预警红光:“哥,地脉有异……罗刹的怨灵在躁动!”
二人折返村庄,只见祠堂新址的石基裂开蛛网纹,黑血从缝隙渗出。刘瘸子带领村民围拢而来,脸色煞白:“外乡的巫门来了!他们说,王家的咒没断干净,要借月圆复活罗刹,炼‘永生血丹’!”
话音未落,村西山头亮起诡异的幽火。数十黑袍巫士现身,为首者身披缀满人骨的法袍,手中托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由婴孩颅骨串成。张铁生举起相机,快门捕捉到灯上铭文:“巫门‘血灯宗’,擅以残咒炼邪器,百年前曾与王振邦勾结!”
“交出铁生符,否则全村殉灯!”血灯宗主嘶哑咆哮。其身后巫士抛出符阵,黑雾裹住祠堂地基,罗刹的残魂竟从裂地中挣扎而出,半身白骨缠绕着未净的族咒。
“王德发的咒根已灭,你们如何召她?”张铁生厉声质问。血灯宗主狂笑,灯芯婴骨迸出血光:“王家血脉未尽!王德发的胞弟王德昭,藏匿在巫门二十年,其血可续咒!”
地动山摇间,一黑袍人撕开面罩——面容与王德发七分相似,眼眶布满咒纹。王德昭嘶吼:“铁生破了祖咒,我便成新王!罗刹将为我炼永生之躯!”他咬破掌心,血滴入血灯,罗刹残魂骤然暴涨,白骨凝成红衣实体,白发缠绕着所有被困的婴灵。
“护住村民,我来断咒!”张铁生将妹妹托付给刘瘸子,掌心铁生符融为金光刃。他劈向罗刹咒纹,但血灯宗的符阵却将金光吞噬,反噬其身躯。妹妹泪滴铁生符,符中阿莲虚影浮现:“铁生刃需融‘双魂’——你血为刃,我泪为引。”
张铁生咬破舌尖,血喷涌如瀑,刃锋浸透阿莲泪光。他冲向罗刹,每一击皆劈开咒纹白骨,但王德昭的血灯却不断修补怨灵。血灯宗主抛出符咒,冰刃如暴雨射向村民。刘瘸子带领村民以猎刀与符纸抵挡,老猎人的血溅在赵叔的护身符上,符迸出红光护住众人。
“哥,我与你同刃!”妹妹挣脱保护,跃向铁生刃。她脖颈咒纹与刃共鸣,灵体融入金光,刃锋骤化为冰火双色——冰灭咒,火焚魂。兄妹合击之下,罗刹白骨崩裂,王德昭的血灯开始出现裂痕。
“不可能!族咒未断,罗刹不灭!”王德昭癫狂,自剖胸膛掏出一枚血镜残片——竟是王家先祖偷藏的“血镜母核”。残片迸出黑雾,雾中浮现历代王家先祖的虚影,他们嘶吼:“铁生血脉,终成祭!”
黑雾裹住兄妹,铁生刃开始龟裂。血灯宗主趁机抛出婴骨灯芯,灯火吞噬村民的护身符。千钧一发之际,张铁生将刃刺入自己心脏——“铁生破咒,以魂为祭!”刃锋迸出滔天金光,穿透黑雾与王德昭的心脏,血镜母核在金光中崩为齑粉。
罗刹发出震天悲鸣,白骨化为血沙消散。王德昭的身躯在咒反噬中爆裂,血灯宗巫士的符阵悉数崩毁。但张铁生的身躯却开始透明,妹妹哭喊:“哥,你不能散!”
阿莲虚影自铁生符中涌出,泪滴融入张铁生灵体:“百年债,我以泪偿。铁生血脉,不可断。”她泪光凝成新生咒,将张铁生灵体重新聚实。血月转为清辉,青石村地脉清泉再度涌出,洗净所有咒痕。
巫门残众溃逃,村民跪地痛哭叩谢。张铁生掌心铁生符已化为完整古镜,镜中映出东北群山——每一座山峦皆隐有咒纹闪烁。“诅咒的根,仍在人心。”妹妹轻声道,她将镜悬于新祠堂,镜魂红光化为守夜灯。
风雪再临,却携着春意。兄妹踏上归途,镜灯在身后照亮山路。张铁生望向远方:“东北的山,藏着太多故事。但这次,我们带着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