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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终于小了些,从瓢泼化作了缠绵的牛毛细雨,却洗不净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瓮城缺口那巨大的焦坑边缘,琉璃化的结晶与幽蓝冰霜在残存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如同大地上一块狰狞的、永不愈合的伤疤。

内城防线后,疲惫到极点的士兵们倚着残垣断壁,或包扎伤口,或默默舔舐着劫后余生的惶恐。死亡的寂静暂时取代了喊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伤兵营里弥漫着绝望与药石的苦涩。墨风胸腹间缠绕的黑气似乎又深重了几分,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唐姝蓉伏在床边,肩膀无声地耸动,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啜泣。虞衡兮被安置在另一侧简陋的担架上,银色的血迹在她苍白的唇边凝固,仿佛碎裂的星辰。方才那引动星罗万法、湮灭破魔箭阵的一击,几乎抽干了她的神魂,此刻她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沈惊木靠着一根断裂的廊柱,琥珀色的眼瞳里,暴戾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茫然。他赤着上身,精壮的肌肉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有些还在渗着血珠,混着雨水和泥污蜿蜒而下。他胡乱用一块脏污的布巾擦拭着手中那柄砍得卷刃、布满豁口的断刀,动作机械而麻木。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刮着自己的骨头。他不敢去看父亲的方向,更不敢去看嫡母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方才那声撕心裂肺的“不——!”仿佛还卡在喉咙里,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沈惊堂站在几步之外,沉默地望着这片疮痍。他身上的轻甲同样破损不堪,脸上沾着血污和烟灰,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滑落,沿着下颌滴落。他手中那柄崩缺的长剑垂在身侧,剑尖抵着被血水浸透的泥地。他比沈惊木看起来要“干净”一些,但那双琉璃般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比血污更深沉的东西——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下,翻涌着惊涛骇浪。

方才城头之上,神王卿尘烟那如同九天寒渊般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沈惊堂。”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冻结了周遭所有的嘈杂。

沈惊堂猛地抬头,望向那悬浮在半空、墨发如瀑、周身水色光华尚未完全敛去的身影。神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审视,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南疆‘万蛊毒瘴林’异动,有邪魔自地脉深处复苏,其秽气已侵染三城,若任其蔓延,必成燎原之势,祸及苍生根本。”卿尘烟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你身负‘玄冰灵脉’,乃克制此等秽物之利器。孤命你即刻启程,率‘寒渊卫’精锐,深入毒瘴林,查明根源,诛灭邪魔,净化地脉。不得有误。”

命令简洁,冷酷,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深入万蛊毒瘴林……那是有去无回的绝地!历代多少试图探查其中奥秘的强者,最终都化作了林中的枯骨,连魂魄都被毒瘴和邪物吞噬殆尽!寒渊卫虽强,但面对那等绝境……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沈惊堂的脚底窜上头顶,比任何敌人的刀锋都要刺骨。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连雨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都变得麻木。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拒绝?抗命?在刚刚挽救了雨霏关的神王面前?在身后这无数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面前?

他看到了百里泱疲惫却隐含担忧的目光,看到了齐轩将军紧锁的眉头,看到了周围士兵们眼中残留的恐惧和对命令的本能服从……还有,那个靠在廊柱上,浑身浴血,如同受伤孤狼般的身影——沈惊木。

……

沈惊木显然也听到了神王的命令。

擦拭断刀的动作骤然僵住。他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死死钉在神王身上,又猛地转向沈惊堂。那眼神里,刚刚压下去的暴戾和毁灭欲如同火山熔岩般再次喷发,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一种被最亲近之人再次抛弃的……绝望。

“不……”一声低哑的、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嘶吼在沈惊木喉咙里滚动。他握着断刀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响声。他想冲上去,想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神王咆哮,想质问凭什么又是他哥去赴死!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只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甚至可能连累沈惊堂立刻被处决。

神王的目光淡淡扫过沈惊木,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如同看着一块路边的石头。无形的威压让沈惊木身体一沉,胸口如同压上了万钧巨石,那声咆哮硬生生被堵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沈惊堂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肺腑,刺得他生疼。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

他单膝跪地,右手抚上左胸心脏的位置,甲片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死寂的雨幕中传开,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臣,沈惊堂,领神王谕令!”

“惊堂!”百里泱失声惊呼,向前一步,却被齐轩一把拉住。齐轩对她缓缓摇头,眼神沉重如铁。神王之命,便是天命,不容置疑,不容违逆。

沈惊木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看着沈惊堂跪下的身影,看着他那低垂的头颅,看着他挺直的、却仿佛承载着整个天地重压的脊背……一股灭顶的绝望和愤怒瞬间吞噬了他!他猛地将手中的断刀狠狠掼在地上,刀身深深插入泥泞之中,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沈惊堂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径直朝着伤兵营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踏在泥泞和血水里,却像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走到沈惊木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雨丝落在两人之间,织成一片朦胧的水帘。血腥味、硝烟味、还有沈惊木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汗水和铁锈般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哥……”沈惊木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琥珀色的眼瞳死死盯着他,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有愤怒,有恐惧,有不甘,更有一种近乎哀求的脆弱,“你……”

沈惊堂抬起眼,琉璃般的眼眸穿透雨帘,直直地望进沈惊木那双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底。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之水。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压下了沈惊木喉间所有的嘶吼和质问:

“神王让我去沙场征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那巨大焦坑和遍地狼藉,仿佛在确认这“沙场”的含义,“这一去……”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之外:

“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剜下来的血肉,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冰冷的绝望:

“你等我……”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惊木,那双琉璃眸子里,强装的平静冰面终于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恳求和不舍:

“好不好?”

“哥——!”沈惊木猛地爆发出一声低吼,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命运扼住咽喉的痛楚和无法宣泄的狂怒。他一步上前,沾满血污和泥泓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沈惊堂冰冷甲胄下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赤红一片,死死盯着沈惊堂,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你又要丢下我?!像小时候那样?!像爹重伤、娘倒下的时候那样?!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质问。那些被压抑的恐惧和依赖,那些深埋在血脉之下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炽热与疯狂,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不在乎周围是否还有残存的士兵,不在乎是否会被人听见这悖逆伦常的质问,他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人,把他牢牢地钉在自己身边!

沈惊堂被他抓得生疼,手臂上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没有挣脱,只是任由那滚烫的、带着血腥气的手指死死嵌入自己的皮肉。他看着沈惊木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绝望,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看到了沈惊木眼底深处那个被遗弃在雨夜里、只会喊着“哥,疼……”的幼小身影。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痛楚被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东西取代。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手,冰凉的手指带着雨水,轻轻抚上沈惊木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布满血痕和泥污的胸膛。那触感,冰得沈惊木微微一颤。

“小木头……”沈惊堂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穿透了沈惊木狂暴的情绪。他指尖所触之处,那滚烫的愤怒似乎被冰水浇熄了一些。

“答应我,”沈惊堂直视着他燃烧的琥珀色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刻入骨髓的誓言:

“平安。”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祈求和命令:

“守住这里,守住爹娘,守住我们流血换来的这片焦土!然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雨幕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等我回来!”

沈惊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抓住沈惊堂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他看着沈惊堂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那视死如归的平静,那深埋在冰层之下、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灼热情意……所有的愤怒、不甘、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庞大、更沉重的、名为“承诺”的东西死死压了下去。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鸣,赤红的眼瞳死死盯着沈惊堂,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半晌,他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沈惊堂冰凉坚硬的肩甲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滚烫的液体混杂着冰冷的雨水,顺着沈惊堂的肩甲滑落。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污和泪水混作一团,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火焰。他死死盯着沈惊堂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如同泣血的誓言:

“哥,我答应你!平安!守城!等你!”

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但你也答应我——!”

“活着回来!”

“无论多久!无论变成什么样子!爬,也要给我爬回来!”

“你要是敢食言……”他眼中陡然迸射出骇人的凶戾,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我就杀进九幽黄泉,掀翻那阎罗殿,也要把你拖回来!然后……然后……”

后面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但那眼神中的偏执与疯狂,已说明了一切。

沈惊堂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深入骨髓的依恋,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铮”的一声断裂了。强装的平静彻底崩塌,冰封的眼眸深处,汹涌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窒息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暖流同时冲上眼眶和心头。

够了。有他这句话,够了。

他猛地伸手,不再是冰冷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量,狠狠地将沈惊木那颗沾满血污、雨水和泪水的头颅按向自己!

……

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唇,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眷恋,狠狠地印上了另一双同样冰冷、却因为愤怒和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唇!

“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雨丝无声飘落,冲刷着他们脸上交织的血污与泪水。周围残破的营帐、呻吟的伤兵、远处焦黑的城墙……一切的一切都模糊褪色,化为一片虚无的背景。

这不是缠绵的吻,而是灵魂的烙印!是绝望中的慰藉,是离别前的饕餮,是明知是穿肠毒药却甘之如饴的饮鸩止渴!

冰冷与滚烫。沈惊堂唇齿间的寒意如同玄冰深渊,而沈惊木的气息却像燃烧的熔岩,两种极致的温度在他们紧贴的唇瓣间疯狂地冲撞、交融、湮灭!

铁锈与血腥。那是战场的气息,是死亡的味道,此刻却成了他们之间最真实、最浓烈的印记。

泪水与雨水。咸涩的液体滑入纠缠的唇齿,分不清是谁的绝望,是谁的不舍。

沈惊木的身体先是猛地僵住,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映出沈惊堂近在咫尺的、紧闭的、沾满水珠的睫毛。下一秒,那僵硬的肌肉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他反客为主,如同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本能,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死死勒住沈惊堂的腰,将他几乎要揉碎进自己滚烫的胸膛!另一只手用力扣住沈惊堂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带着血腥和毁灭气息的吻!

他啃咬,他吮吸,他仿佛要将对方的所有气息、所有温度、所有存在都掠夺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不是亲吻,是吞噬!是标记!是试图将对方的灵魂也一同烙印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驱散那即将到来的、无边无际的分离所带来的灭顶恐惧!

沈惊堂没有挣扎,任由他近乎狂暴地索取。他甚至微微启唇,迎接着那带着血腥味的、滚烫而绝望的侵袭。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冰凉的指尖却插入沈惊木湿透的、沾着血块和泥浆的乱发中,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将他按向自己。他也在回应,以一种同样绝望、同样贪婪的方式,汲取着对方身上那唯一的、能让他在这冰冷地狱里感到一丝温暖的火焰。

“呃……”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两人紧贴的唇齿间逸出,不知是谁发出的。是痛楚?是欢愉?还是灵魂被撕裂的悲鸣?

这一刻,没有兄弟伦常,没有世俗礼法,没有生离死别的阴影。只有两颗在尸山血海中紧紧相贴、在绝境边缘疯狂汲取彼此温度的灵魂!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他们便是那炉中两块紧紧相拥、在烈焰中焚烧却不肯分离的顽铁!哪怕最终化为灰烬,也要将彼此的气息熔铸在一起!

这个吻,漫长又短暂。仿佛过了一生一世,又仿佛只在弹指一瞬。

……

最终,是沈惊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推开了沈惊木。他的唇瓣被啃咬得微微红肿,带着一丝破口的血痕,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冰冷的铠甲下,那颗心却在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沈惊木被他推开,踉跄了一步才站稳。他同样喘息着,眼瞳里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方才的激烈而更加灼亮,死死地盯着沈惊堂,像要将他的模样烙印在灵魂最深处。他的唇上也带着血痕,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沈惊堂的。

两人在冰冷的细雨中无声地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硝烟、雨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刚刚纠缠过的、暧昧而绝望的气息。

沈惊堂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琉璃般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沈惊木,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楚,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奇异的、近乎解脱的温柔。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带着雨水,轻轻拂过沈惊木脸上那道刚刚被飞石划破、还在渗血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承诺、所有的眷恋、所有无法言说的千言万语,都凝结成三个字,低沉而清晰地送入沈惊木的耳中,如同最终的审判,也如同唯一的救赎:

“小木头……”

“哥答应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抽回手,再没有丝毫犹豫,决绝地转身!黑色的披风在湿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同斩断所有牵绊的利刃!他大步朝着内城深处集结的寒渊卫方向走去,背影挺直如标枪,却又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每一步都踏在泥泞的血水里,也踏在沈惊木碎裂的心尖上。

冰冷的雨水再次密集起来,冲刷着沈惊堂远去的背影,也冲刷着沈惊木僵立在原地的身影。

沈惊木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残破城墙拐角处的黑色身影。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混合着眼角再次涌出的、滚烫的液体。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从泥泞中,拔出了那柄被他狠狠掼入地下的、布满豁口的断刀。冰冷的刀柄入手,带着泥土的腥气和铁锈的冰冷。他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手背上青筋虬结。

他抬起头,眼瞳望向城墙上那片被血与火反复涂抹过的天空,望向城外蛮族大军退却后留下的无边黑暗。那双眼睛里,所有的脆弱、痛苦、绝望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淬炼过的、冰冷到极致的、如同万年玄铁般的坚硬与……暴戾!

哥,我答应你。平安。守城。等你。

但你若敢食言……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断刀,刀锋直指那片阴沉的、仿佛永远也不会放晴的天空!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却足以撕裂雨幕的咆哮,如同孤狼对着月亮发出的、最凄厉也最坚定的嗥叫:

“啊——!”

这声咆哮,穿透雨幕,在死寂的战场废墟上久久回荡,是承诺,是誓言,更是对命运最不屈的宣战!

……

血雨,越下越大了。冲刷着焦土,冲刷着血痕,却冲刷不散这方天地间弥漫的、深入骨髓的离别之痛和那在绝望中疯狂滋生的、名为等待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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