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一行人在何家住了下来,原本宁静的小院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第一天清晨,天还没亮,张翠花就敲着何天能和李秀兰的房门:“都几点了还睡?我这把老骨头都起来了!”
李秀兰匆忙披衣起身,发现婆婆已经坐在堂屋里,板着脸指挥刘玉兰翻找厨房的存货。
“哟,二嫂家存货不少啊。”刘玉兰眼睛发亮地盯着橱柜里的米面,“这白米真细腻,给我们旭平、阳平熬点粥吧,孩子正在长身体呢。”
何虹平被吵醒后走出房间,正好看见刘玉兰毫不客气地舀了满满一勺白米,而平时自家都舍不得这么奢侈。
早餐时,张翠花把桌上的鸡蛋全都拨到小儿子一家面前:“天佑不在,他媳妇孩子得多补补。”
何启平看着空空的盘子,委屈地撇撇嘴。何承平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摇摇头。
饭后,何青萍凑到何虹平身边,甜笑着问:“虹平姐姐,你们家真好啊,这院子又大又漂亮。我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还没这个鱼池呢。”
何虹平警惕地回答:“前年挖的。”
“是吗?”何青萍眨着大眼睛,“可我总觉得这鱼池特别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虹平姐姐,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突然觉得某个地方特别熟悉,好像梦里见过一样。”
何虹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故作天真:“没有啊。青萍妹妹是不是村里故事听多了?”
何青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指着鱼池说:“呀,有条鱼跳出来了!”
何虹平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何青萍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这一幕恰好被走出房门的何承平看在眼里。
“平儿,过来帮妈择菜。”何承平及时叫走了妹妹。
把何虹平拉到厨房后,何承平低声问:“她刚才是不是想推你下水?”
何虹平一愣,回想刚才的情景,不禁后怕:“我...我没注意。”
何承平脸色凝重:“这个何青萍不简单,你以后离她远点。”
中午,李秀兰下班回家,发现她特意留给孩子们的半斤猪肉已经被刘玉兰做成了红烧肉,大半都进了何旭平和何阳平的碗里。
“二嫂手艺真好,”刘玉兰吃得满嘴流油,“晚上再多做点呗?”
李秀兰强压着火气,没说话。
更让人恼火的是,张翠花居然擅自进了何天能和李秀兰的卧室,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我找件厚衣服,”面对李秀兰的疑问,张翠花理直气壮,“天这么冷,你们不会连件衣服都舍不得给我这老婆子穿吧?”
何天能回家听说后,脸色铁青,但还是忍住了:“娘,您要什么跟秀兰说一声,让她给您找。”
晚饭后,何承平把弟弟妹妹叫到院子里,压低声音说:“我看奶奶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咱们得小心点。”
何启平愤愤不平:“那个何青萍今天还想抢平儿的铅笔,说是借,明明就是想拿走!”
“何青萍最危险,”何承平严肃地说,“我今天仔细观察了她一整天,她看平儿的眼神不对劲。启平,平儿,你们记住,尽量不要单独和她在一起。”
何虹平点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何启平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哥如此警惕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但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天情况更加糟糕。张翠花居然把邻居王奶奶送来的柿饼全部收起来,说要带回村里送人。何虹平委屈得眼圈都红了——那是王奶奶特意送给孩子们尝鲜的。
刘玉兰更是得寸进尺,翻出李秀兰珍藏的一块布料,说要给何青萍做新衣服。
“这块布是我留着给平儿做过年衣服的。”李秀兰终于忍不住了。
“哎哟,二嫂,虹平衣服那么多,我们青萍好不容易来一趟,做件新衣服怎么了?”刘玉兰振振有词。
何青萍站在母亲身后,看似乖巧,眼中却闪着得意的光。
当晚,何家五口挤在主卧室里开小会。
“这样下去不行,”李秀兰揉着太阳穴,“这个月粮食肯定不够吃了。”
何天能叹气:“再忍忍,等爹来信催,娘就该回去了。”
何承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对何青萍的观察说了出来。
“那个小丫头?”何天能有些不信,“她才七岁啊。”
“爹,您没看见她看平儿的眼神,”何承平严肃地说,“那不是小孩子该有的眼神。而且我敢肯定,昨天她是想把平儿推下鱼池。”
李秀兰倒吸一口冷气:“真的?”
何虹平小声说:“青萍妹妹还总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有没有特别熟悉的地方...”
何天能沉思片刻,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听承平的,离她远点。特别是平儿,千万不要单独和她在一起。”
第三天,何青萍又找到了机会。她趁何承平何启平不在,堵住何虹平:“虹平姐姐,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这棵石榴树下埋着个宝贝。我们要不要挖挖看?”
何虹平心中一震,面上却装作好奇:“什么宝贝呀?”
“一个刻着字的木盒子,”何青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梦里说,谁找到就是谁的。虹平姐姐,你说这梦是不是很神奇?”
何虹平强作镇定:“做梦而已,我经常梦见捡到钱,醒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何青萍还要说什么,何承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儿,妈叫你。”
把妹妹拉走后,何承平神色凝重:“她应该在试探你什么。虹儿,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在老宅捡到过什么东西被她看见了?”
何虹平后背发凉但迅速镇定下来,装傻:“大哥,没有啊,被奶奶推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屋里躺着呀。是不是因为我的压岁钱没像她一样交给奶奶所以她讨厌我?哥哥,我害怕。”
“别怕,”何承平拍拍她的肩,“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在何家被搅得鸡犬不宁时,转机意外地来了。何天培带着何明显的口信匆匆赶来——村里有急事,让张翠花赶紧回去。
张翠花虽然不情愿,但终究不敢违抗丈夫,只好收拾行李。
临走时,刘玉兰还顺手牵羊地把厨房里剩下的半瓶油和一小袋糖塞进行李。何青萍则回头看了何虹平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完全不像个七岁的孩子。
送走这一家子,何家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
何启平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
李秀兰看着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和空了一半的米缸,苦笑摇头。
何天能拍拍妻子的肩:“委屈你了。”
何承平却依然眉头紧锁:“爹,妈,我觉得何青萍不会就这么算了。她看平儿的眼神...我总觉得要出事。”
何虹平默默点头。她比谁都清楚,何青萍是重生者,就算失去了金手指,那份执念和怨恨也不会轻易消失。
夜幕降临,何家五口坐在院子里,享受着久违的宁静。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场风波只是暂时平息。张翠花一家带来的阴影,特别是何青萍那与年龄不符的狠毒,已经在这个家里埋下了不安的种子。
何承平看着在月光下打理鱼池的妹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