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林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是报警,他是投名状,是战书。他将自己,和清水、岛田,彻底地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警察,或许能抓住清水的肉身,但那尊三眼邪神,和清水背后那股庞大的邪恶势力,却不是凡人警察能够对付的。
他必须,在警察到来之前,找到小爱。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林风看了一眼那个沉重的下水道铁栅栏,他没有时间去寻找工具。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灵力,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
“开!”
他低喝一声,一拳轰出!
“砰——!”
一声闷响,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被他硬生生地,砸得向内凹陷,变形。林风双手抓住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掀开!
一个漆黑的、散发着恶臭的洞口,出现在他面前。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霉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噗通!”
冰冷的、齐膝深的污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腿。脚下,是湿滑的、黏腻的淤泥。
这里,是京都的地下,是这座城市光鲜亮丽外表下,隐藏的阴暗面。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远处,管道的连接处,偶尔会滴下“滴答、滴答”的水声,在死寂的管道中,回荡出诡异的节奏。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垃圾、化学废料和不明生物尸体混合在一起的恶臭。林风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灌入了毒药。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了黑暗。
光柱所及之处,是令人作呕的景象。墙壁上,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菌类,水中,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死老鼠。一些巨大的、多足的昆虫,在光柱的照射下,惊慌地四散奔逃。
林风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开始向前摸索。
他不知道,这个下水道,通向何方。
但他知道,他必须往前走。
因为,他隐约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属于那个邪恶祭坛的气息,正在前方,指引着他。
他走了大概十几分钟,脚下的污水,似乎变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中,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轻,很细,仿佛是幻觉。
林风立刻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他仔细地,分辨着那个声音。
是……哭声?
是一个小女孩的,压抑的、充满了恐惧的哭泣声!
“呜……呜呜……妈妈……我怕……”
是小爱!
林风的心,猛地一颤!
她还活着!
这个发现,像一针强心剂,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和不适。他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哭声,就越是清晰。
同时,那股属于邪恶祭坛的污浊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前方的管道,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哭声,就是从左边的岔路口里传出来的。
而右边那条岔路,则散发着一股更加纯粹、更加邪恶的妖气。
林风立刻明白了。
左边,是囚禁小爱的地方。
而右边,很可能,就是通往清水那个地下神堂的,真正入口!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进了左边的岔路。
这条管道,比主路要狭窄一些,水流也更加湍急。林风几乎是踉跄着,在齐腰深的污水中,艰难前行。
又走了几步,前方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管道的尽头,是一个用粗大的铁栅栏,隔开的空间。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几平米的、类似蓄水池的地方。而在那个蓄水池的中央,一块凸起的、干燥的水泥平台上,正坐着一个瘦小的小女孩。
她穿着一件已经变得肮脏不堪的红色连衣裙,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兔子玩偶。
她正蜷缩在那里,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发出压抑的哭声。
正是小爱!
“小爱!”
林风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泪痕和污渍的小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浑身湿透的陌生男人,吓得往后缩了缩。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林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你妈妈,在外面等你。”
听到“妈妈”两个字,小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你是……坏人吗?”她带着哭腔,小声地问道。
“我不是坏人。”林风摇了摇头,“你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老妇人那张焦急而慈祥的脸。
“这是你奶奶,她正在到处找你。”
小女孩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老人,愣住了。她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奶奶,嘴巴一瘪,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奶奶……”
“别哭,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林风说道,他开始检查那个铁栅栏。
栅栏非常坚固,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生了锈的铜锁。想要打开它,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风尝试着,用脚去踹,但那栅栏,纹丝不动。
“怎么办……”林风的心,又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右边的那个岔路口。
清水!
清水,一定有打开这个栅栏的钥匙!
或者说,这个栅栏,本身就是他用某种邪术,设置下的禁制!
想要救出小爱,就必须……先去会一会那个恶魔!
林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转过身,对那个还在哭泣的小女孩,说道:“小爱,你听我说。叔叔现在,去给你拿钥匙。你在这里等我,不要怕,不要出声,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右边那条,散发着浓郁妖气的岔路,走了过去。
他知道,那条路的尽头,就是真正的地狱。
而他,正准备,闯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