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的威胁,并没有让林风感到恐惧,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潜藏的冷意。
他知道,对付清水这种人,硬碰硬,只是下策。极道就像苍蝇,打走一批,还会来一批。他必须找到清水的“根”,然后,连根拔起。
当晚,林风没有回公寓。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服,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一道影子,潜伏在了清水那家纪念品店对面的屋顶上。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京都的夜晚,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静谧。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和居酒屋里传出的隐约人声。
午夜时分,纪念品店的门,悄悄地打开了。
清水换下了一身僧袍,穿着普通的深色便服,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快步走了出来。
他手中,提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的物体,看形状,像是一个……食盒。
林风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保持着极远的距离,利用建筑物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追在了清水的身后。
清水没有走大路,而是一头扎进了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小巷里。他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前。
那是一个典型的京都“町屋地下储藏室”的入口,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布满了铁锈。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清水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潮湿、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林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清水闪身进入地下室,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他没有贸然行动。他绕到了地下室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被木板钉死的、小小的通风口。林风运起灵力,手指轻轻一按,木板的接缝处,便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将眼睛,凑了过去。
地下室里,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摇曳,将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储藏室。
而是一个……简陋而诡异的地下神堂!
神堂的墙壁上,画满了血红色的、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林风一个都不认识,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充满怨毒和诅咒的力量。
神堂的中央,供奉着一尊神像。
那尊神像,约有一人高,通体漆黑,像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木雕刻而成。它的形态,非人非鬼,充满了邪异之感。
而最让林风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它的脸。
那张脸上,长着三只眼睛!
中间的那只竖眼,没有瞳孔,只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神像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神像的脚下,是一个小小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几个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陶碗,旁边,还有几块腐烂生肉的骨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清水,正恭恭敬敬地,跪在那尊三眼邪神像前。
他打开了那个黑布包裹的“食盒”,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食物。
而是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脏,大概有拳头大小,血淋淋的,上面还连着血管。它被放在一个水晶盘子里,仿佛一件珍贵的祭品。
“伟大的三眼大人的使者啊……”清水跪在地上,声音充满了狂热和谄媚,“这是本月,为您献上的祭品。”
“请您享用这份‘鲜活’的礼物,并赐予我更多的力量,让我赶走那个碍事的杂碎,将这条街,彻底变成您的领地!”
说着,他双手捧起那个水晶盘子,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放在了祭坛的中央。
就在那颗心脏接触到祭坛的瞬间,神像脸上,那只紧闭的竖眼,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只完全由黑暗构成的眼睛!
一股庞大而邪恶的气息,从神像中爆发而出。祭坛上那颗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萎缩,其中的血液,化作一道道红色的丝线,被那只竖眼,缓缓地吸了进去!
而清水的身体,则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露出了既痛苦又极乐的扭曲表情。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虫在爬动,他的气息,也变得污浊而强大。
他正在……通过献祭,来获取邪神的力量!
通风口外的林风,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终于明白了。
清水根本不是什么僧人,他是一个信奉邪神的、邪恶的修行者!他卖的所谓“御守”,根本不是什么佛法开光之物,而是用这种邪神的力量,掺杂着怨念和诅咒制成的!
那些买了御守的人,虽然短期内可能会觉得运气变好,但长久以往,自身的精气神,都会被那尊邪神,悄无声息地吸走!
而他自己,则通过不断地向邪神献上祭品,来换取力量,和操控他人的能力。
今天那个光头极道,恐怕就是被他用这种邪术,操控了心智,才敢来闹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同行嫉恨了。
这是一个,以整个只园为猎场,以无数无辜之人为祭品的……邪恶祭司!
林风缓缓地,离开了通风口,将木板恢复原状。
他隐藏在黑暗中,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锐利。
他现在终于知道,清水的“根”,在哪里了。
也终于知道,他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邪恶的存在。
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关于地盘和生意。
而是……正与邪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