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在林风的意识沉入黑暗,枫的灵体彻底消散的那一刻,地下空间中,那三股交汇的纯净之力,达到了一个顶点。
以林风的身体为中心,金色的光芒向外扩散。
以橘遥的身体为中心,白色的光芒向外扩散。
以那扇石壁为中心,青色的光芒向外扩散。
三色光芒,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稳定的三元结构,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封印,将整个地下节点,彻底锁死。
“不……不——!!!”
橘右京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毕生的追求,自己与黄泉之神建立的联系,正在被这三股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力量,一层层地剥离、切断。
他就像一个攀附在悬崖边的疯子,而那三股力量,就是一把无情的大锤,正在一寸寸地敲碎他所有的抓手。
“轰隆隆隆——!!!”
那扇作为一切根源的黄泉石门,发出了最后的、不甘的轰鸣。它不再试图开启,而是被一股更强大的法则之力,强行地、不可逆转地,推向关闭。
石门上的裂缝,在纯净之光的照耀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那扇门,正在从“存在”的层面,被抹去。
最终,随着一声震彻灵魂的巨响,石门彻底闭合。
它不再是那扇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充满邪气的门,而是变回了一面平平无奇的、冰冷的岩壁,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开启过。
黄泉之门,彻底关闭了。
连接,被斩断。
然而,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橘右京,作为这场仪式的主祭,作为与黄泉之门连接最深的人,承受了最恐怖、最直接的反噬。
“呃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拔掉了插头的电器,正在被内部积压的、庞大的能量,反向引爆!
那些他为了沟通黄泉而引入体内的污秽死气,失去了目标的引导,瞬间在他体内暴走!它们不再听从他的意志,而是变成了最纯粹的毁灭力量,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经脉、血肉、乃至灵魂。
他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地龟裂,黑色的、如同焦油般的血液,从裂缝中渗出。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质”。
“我的……我的身体……我的永生……”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右手,还保持着人类的形态,虽然苍白而颤抖。但他的左臂,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截漆黑的、长满了骨刺的怪物形态,尖锐的指甲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半边脸,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橘家当主。
而另外半边脸,皮肤则已经融化,露出了下面蠕动的、青黑色的肌肉组织,一只眼睛变成了纯粹的、燃烧着怨恨火焰的黑色。
他,被“魔化”了。
一半是人,一半是……来自黄泉的怪物。
这,就是他追求永生,所得到的“恩赐”。
“是你……都是你……”
橘右京那双混杂着人性与兽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林风。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已经成功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是神了!
“我要杀了你!!”
他发出一声咆哮,那条已经完全魔化的左臂,猛地伸长,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抓向林风的心脏!
然而,就在他的爪子即将触碰到林风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地下的死寂。
一颗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子弹,精准地射在了橘右京魔化的手臂上。
“滋啦——!”
子弹上附带的破魔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
橘右京发出一声惨叫,魔化的手臂猛地缩了回去,上面留下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焦黑伤口。
紧接着,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从密道的入口处照射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对策室!”
“所有人,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一群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特种枪械的精锐队员,迅速冲了进来,以标准的战术队形,将整个区域牢牢控制住。
黑田健一走在最后,他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眼神凝重。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风,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橘遥,也看到了那个半人半魔、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橘右京。
“……医疗兵!立刻救治林风先生和橘遥小姐!”
“是!”
两名医疗兵立刻冲上前,熟练地为林风和橘遥进行紧急处理,并将他们抬上了担架。
“至于你……”黑田健一的目光,落在了橘右京的身上,眼中充满了厌恶与警惕。
“橘右京先生,你因涉嫌进行非法的、大规模的A级神秘学仪式,以及危害公共安全,我们正式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逮捕?我?”橘右京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不屑,“你们这些凡人,凭什么逮捕我?我现在……是神!”
他猛地站起身,魔化的手臂再次挥出,带起一阵恶风,直接拍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队员。
“开火!”
黑田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瞬间响起。无数颗银质的破魔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橘右京的身上。
“啊啊啊——!”
橘右京在弹雨中疯狂咆哮,他的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但他那半魔化的身体,却异常的坚韧,竟然没有立刻倒下。
“撤退!拉开距离!”黑田冷静地指挥着。
队员们一边射击,一边有序地向后撤退。
橘右京想要追击,但那些破魔子弹中蕴含的力量,正在不断地侵蚀他的魔化躯体,让他行动迟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抬着林风和橘遥,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林……风……”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那双混杂着憎恨与疯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会找到你的……”
“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地……磨成粉!”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久久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