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顾问”的头衔,听起来风光,实际上却是个两头不讨好的苦差事。
在项目组的临时会议室里,林悦面对的是一群充满质疑的工程师和建筑师。他们戴着眼镜,手持着各种精密的计算器和图纸,看林悦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江湖骗子。
“林顾问,”一个头发花白、总工程师模样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克制的不满,“您图纸上的这个‘下沉式庭院’,根据我们的流体力学模型计算,会严重影响整个地块的排水系统。还有这个所谓的‘引雷针’,它的结构强度,根本无法抵御京都台风季的最大风力。”
“佐藤总工,”林悦平静地回应,“你们的数据模型,只考虑了物理层面的水,和物理层面的风。”
“难道风还有别的形态吗?”另一个年轻工程师忍不住小声嘀咕。
“有。”林守,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此刻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清秀的少年身上。
“风,是气的流动。水,是脉的载体。”林守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模型前,“你们看到的,是钢筋水泥。但在这下面,”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沙盘,“是京都千百年沉淀下来的‘气’。你们堵住了它的河道,它当然会泛滥成灾。我父亲的设计,不是在造景,而是在为它,开凿一条新的运河,修筑一个泄洪的湖。”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工程师们面面相觑,他们无法反驳,因为少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畴。
“空谈无益。”林悦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明天,我们会做一个实验。佐藤总工,请你按照你们最严谨的方案,继续施工。同时,请允许我,在旁边,用我的方式,处理一小块区域。”
“你想做什么?”
“让你们亲眼看看,‘听话’的大地,和‘生气’的大地,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在工地的东北角,一片预留的绿化带上,林悦开始了他的“施工”。
他没有用任何大型机械,只是让工人运来了一些特定的石材、活水和几株生机盎然的竹子。他自己则手持一把小巧的银刀,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埋下了刻着符文的特制“镇石”。
这整个过程,在工程师们看来,就像是某种装神弄鬼的仪式。
然而,当林悦完成最后一步,将一颗刻着“安”字的镇石埋入土中时,奇迹发生了。
原本因为施工而显得有些干燥、板结的土地,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清新的气息,从那片区域弥漫开来。连天空中飞过的鸟儿,都似乎更愿意在这里停留。
“这……这是心理作用吧?”一个工程师喃喃自语。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闭上了嘴。
就在他们不远处,另一队工人正在操作一台大型打桩机。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桩基深深打入地下。
突然,打桩机周围的土地,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了一个小角,机器也发出了刺耳的异响,差点侧翻。
而林悦处理过的那片区域,即使旁边施工的震动再大,也依旧稳固如初,甚至连地上的尘土,都比别处要少。
“看到了吗?”林守走到那位佐藤总工身边,“大地,也是有‘脾气’的。你顺着它,它就给你安稳;你逆着它,它就给你颜色看。”
佐藤总工呆呆地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又看了看差点出事故的打桩机,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一生都在和物理定律打交道,但今天,他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更宏大、更古老的“定律”。
从那天起,项目组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他们开始尝试着,将林悦的“玄学”建议,融入到自己的“科学”设计中。建筑师们发现,当建筑走向顺着地脉的“文曲位”时,整个空间的布局会变得异常和谐流畅。工程师们也惊奇地发现,按照林悦的要求,在特定位置使用“导气材料”后,大型设备的能耗,竟然真的降低了5%。
古老与现代,玄学与科学,在这个工地上,开始了一种奇妙的共存。
林悦一家,也成了工地的常客。
林守成了最受欢迎的“巡查员”。他总能提前“感知”到哪里的地脉能量不稳定,像一个精准的活体探测仪。他甚至会和工人们一起吃午饭,听他们讲各种都市传说,然后笑着告诉他们,哪些是真的,哪些只是以讹传讹。
橘遥则拿着笔记本,兴致勃勃地记录下这一切。她将这次经历,命名为《都市地脉调和论——现代建筑与古代风水共生实践》,准备写成一本全新的着作。
而林悦,则经常和贺茂宫司一起,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个正在被重新“定义”的城市。
“你做到了。”贺茂宫司感慨万千,“你没有选择对抗,而是选择了融合。这比我辈,只知固守传统,要高明得多。”
“时代在变,守护的方式,也必须改变。”林悦看着下方那座初具雏形、既有未来感又不失古韵的新城区,微笑着说,“我们不是要阻止发展,而是要引导它,走向一条更和谐、更长远的路。”
这,就是他寻找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平衡之道。
在不久的将来,当京都新都心成为全球瞩目的科技与文化的交汇点时,没人会知道,在这片繁华之下,流淌着一条被精心呵护的、古老的“气脉”。
它无声无息,却让这座古老的城市,在拥抱未来的同时,依旧保留着,那份独一无二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