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作为整个辉朝的政治中心,可谓是普天之下最繁荣的城市了。这里三面环山,一条护城河自南边流过,作为城池来说,它易守难攻,而作为偏安之地来说,它又物产丰腴到可以自给自足。
辉朝民间有句俗语,所谓“京城十里,琳琅百式”,说得便是盛京城那十里都不见重样的集市,囊括着东西南北各个地域的特色货品,不止是辉朝境内的,还有诸如东瀛人的海珍珠、独禹人的汗血宝马、森蛮人的金色灵芝、雪奴人的灵石挂坠。
自辉耀帝登基以来,力排众议推行互市之策,大开国门,允许这些环绕在辉朝国土外的藩国前来交流通商。
毫无疑问,互市之策巩固了辉朝的宗主地位,也不断为辉朝的繁荣添砖加瓦,但即使严把边关,依旧有不少三教九流的恶人混入辉国境内。这些恶人不打着国家的名义,而是以组织的形式,试图在这辉朝的武林中攫夺一席之地。无论如何,这帮人给辉国的江湖秩序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外域冲击。
这也是为何,辉朝的掌权集团要兴修太学、扩大科举,不仅是为了各类人才的选拔,也是为了制衡江湖上的宗门势力,太学宗门化,正是科举文测武测并行的主要目的。
盛京城学贡院内,银翎卫队押送的考卷已悉数送达,学贡院的官吏正在仔细地清查归库,以防有缺失替换的情况出现。
“岳老弟,真是辛苦你们了,一路上可还顺利?”一位身穿朱红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笑脸相迎着走了出来,拍了拍岳正淮的肩膀。
岳正淮微笑着抱拳示礼,说道:“注意点场合,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学贡院的举才司的司业,一口一个老弟的,成何体统。”
赵崇礼搂住岳正淮的肩膀,将他往屋里带:“走,跟哥进屋喝点,唠唠路上的事。”
岳正淮挣脱开来,摆摆手说道:“不行,清查考卷的工作银翎卫队也要负责监督,出了岔子我可担不起。”
“行吧,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是吧。”赵崇礼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开。
犹豫片刻,岳正淮看向一旁待命的邓琳,走近到她身边耳语道:“邓琳,你和其他人盯紧这些清查卷子的官吏,我进去陪赵大人叙叙旧。”
“放心,你快去吧。”邓琳点点头,给了岳正淮一个坚定的眼神。
岳正淮脱下自己的头盔,夹在胳膊下,小跑着朝赵崇礼的方向赶去。
“走走走,赵司隶,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赵崇礼眉开眼笑,带着岳正淮朝厅堂走去:“这才像话嘛,要我说,你脑子比之前在军营的时候活络多了。”
二人走进举才司的一处偏殿,在一檀木桌旁坐下,赵崇礼招呼侍女端些果盘上来,自己则从柜子中拿出一壶好酒,给桌子上两个小杯子斟满。
“你说说,咱都多久没见面了。”
岳正淮叹了口气,回忆起往事:“从那次裁军之后吧,幽州军团在几年内被陆续遣散,大家都各奔东西,算起来,已经九年了吧。”
“是啊,我这个小小的总旗也被调到了朝廷做官,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终于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啊。”赵崇礼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我几年前就从同僚那里听说,你现在做了南津城银翎卫队的长官,想着有一日能和你这个老战友相见,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机会,结果今年开春,我就被调到举才司了,真是缘分啊。”
举杯对饮,赵崇礼嘶哈一声,放下杯子,打听起来:“岳老弟,我听说,冀山庄出了点事啊,还死了个提木官,银翎卫队也参与了救援,怎么回事啊,能给我说说吗?”
“哦,你说那事啊,不过我知晓的情报也很有限,调查工作都转交给刑理司了,我们银翎卫队擅离职守没被问责已经很幸运了。”岳正淮打算糊弄过去。
“具体说说嘛,满足一下哥的好奇心。”赵崇礼给岳正淮倒满酒,沉默地盯着他看。
见对方逼到这份上,岳正淮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简单叙述出来:“就我所知,是有个蒙面的杀手,深夜潜入了冀山庄,杀害了管理林场的庄主,也杀了不少庄内的工人,还放火试图烧毁证据。”
“后来呢,杀手抓到了吗?”
“没有,我们赶到时他早就跑了,据证人说,杀手最后是被一个同伙救走了。”岳正淮继续讲述着。
赵崇礼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么说是有人雇凶杀人啊,那肯定有幕后主使,刑理司查到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杀手画像和身份倒是都上了通缉令,就贴在外城的南安门前,你没看见吗?”岳正淮目光斜视着一旁的赵崇礼。
“这话说的,我这搁学贡院忙里忙外的,哪有闲心出城啊。”赵崇礼苦笑一声,打岔着说:“不过交接完考卷就没事了,后面批卷的事也不归我管,那都是学贡院的院士大人负责的。”
又借酒话旧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赵崇礼已经喝的有点小晕,他话锋一转,向岳正淮发出邀请:“呀,岳老弟,时候不早了,做大哥的必须请你吃顿饭,跟我去烟波楼逛一逛吧。”
听闻这词,岳正淮有些抵触:“烟波楼?什么地方?听着不太正经啊。”
“害,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有什么不正经的,据说今晚有花魁表演啊,必须去一睹为快。”赵崇礼说罢,起身拉着岳正淮就要走。
只能说赵崇礼不愧是武官出身,借着酒劲,力气大的吓人,岳正淮实在拗不过,只能配合着向前走,二人回到院子里,刚才还摆在这的几大箱考卷已经悉数清点入库,唯独邓琳还在这里待命。
岳正淮只得临走前向邓琳求助:“邓琳,替我带好队,我跟着赵大人出去一趟。”
“啊?去哪啊?”邓琳满脸疑惑。
“去,烟波楼!看,花魁!”赵崇礼旁若无人地替岳正淮回应道。.
“什么?!”邓琳被气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