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妍目瞪口呆地望着盛豆汁的空碗,又抬头看了看咂吧嘴回味其中的秦铮,心中有些发怵,这家伙没有味蕾吗。
“你一口气喝完了?”许时进抱着旺财坐在床边,满脸惊讶地问道。
秦铮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着说:“不就是豆汁嘛,我每天早上都喝一碗,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但是我秦铮显然不是常人。”
“把常去掉,简直不是人。”瑾妍摇了摇头吐槽道。“话说你伤势恢复好了吗,前两天还得被搀着走呢,今早就出去晨练了?”
“可能就是太累了,睡几觉好多了。”秦铮做了个深呼吸,掀开自己的上衣,胸前那道疤痕还未消退。“疼是不疼了,就是不知道这疤能不能消。”
客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苏念雪走了进来,端着瑾妍还未吃完的早点,眼中含笑。
“怎么啦小妍,豆汁呢?你给喝完了?”苏念雪明知故问道。
瑾妍一把抢过苏念雪手中的焦圈吃了起来,边吃还不忘吐槽两句:“当然不是我喝的,是秦铮,他一口气全喝完了,而且还说好喝,我严重怀疑他脑子被打傻了。”
苏念雪捂住嘴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就是他推荐我喝的。”
秦铮嘿嘿一笑,尴尬地挠了挠头。
“好呀,合起伙来整我,到头来受伤的就我一个呗?”瑾妍被气笑了,无奈地捏了捏拳头,咔吧作响。
“哪有,我也喝了好吧。”苏念雪连连摆手。
“算我一个。”许时进也举手发言。
“汪汪汪!”旺财似乎也有话要说,看来许时进连狗都没放过。
【番外篇·六】
窗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瑾妍扭头向外看去,原来是大街上一家新铺开张,正在放鞭炮庆祝。
“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瑾妍忽然提议道。
一呼三应,几人很快从客栈跑出来,来到临近的街上,这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正中央是一家新开的商铺,说是商铺恐怕不准确,因为两个帮工正举着牌匾挂上去,而那牌匾上赫然刻着五个大字。
“幽禄讲武堂”
“讲武堂?那是干嘛的,教武功的吗?”瑾妍略有不解地望着那大牌匾。
苏念雪见多识广,发言解释道:“小妍,你说的那是武馆。这讲武堂,顾名思义,就是说书先生驻讲演武故事的地方,像这种较大的堂馆,还配有皮影戏表演。”
负责揽客的店员站在高台上冲人群招手:“讲武堂今日开业酬宾,特设免费听书一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话音未落,爱占便宜的路人已经一拥而入,将厅堂内挤得水泄不通,瑾妍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因为凑得太靠前而被挤了进去,这下不得已看一场免费的说书了。
“话说,都讲些什么故事啊?”瑾妍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动。
这问题倒是问对了秦铮,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哎呀,我最喜欢听说书了,故事特别多,比如什么【三国群雄传】啦,【灵山历险记】啦,【宋金之战】啦。”
这些熟悉的词汇让瑾妍有些始料不及,不知是该默认还是该惊讶,这些故事好像和本来的历史线没什么不同。
“我最喜欢听的还得是【豫中大侠记】,百听不厌,太精彩了。”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共同话题,许时进凑到秦铮身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攀谈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惊堂木一拍,刚才还议论纷纷的观众瞬间安静下来,一齐朝台上看去,那台前赫然站立着一位鎏金黑袍的盘发女人。
“这说书先生是个女人......?”
“哎哟喂,那说话的声音能让观众听清吗......?”
“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怎么干这行当......?”
在一众质疑声中,那说书人拍了拍桌子,而后展露出洪亮而清晰的声音。
“今日为众位客官讲那宋金之战的一小节......话说这金军撕毁合约,派韩常领骑兵南下突袭,宋军的刘琦率军就地坚守顺昌府......这边这个韩常在金军大营,正搁这指挥呢,说今天打着,明天打那......那么万万没想到。”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把台下听的津津有味的观众引得面红耳赤。
“你奶奶个三角篓子的,宋军这个爆炸床弩,扑腾一下子,直接精准定位,把金军右翼签军兵马钤辖裤衩子都给崩飞了,可以说射了个五马分尸,万朵桃花开呀,都给打蒙圈了,这射完之后,金军彻底方寸大乱......刘琦说尼玛的,我要不给你金军干死!今天他赵构立刻退位!”
当然蒙圈的不止金军,还有台下听书的瑾妍。
“这......这野史吧,我怎么感觉在哪刷到过。”
【番外篇·七】
在讲武堂听完说书,秦铮只觉和许时进相见恨晚,两位书迷一拍即合,回到悦来客栈打算喝点小酒庆祝。
“今天咱俩必须好好喝点。”秦铮拍了拍许时进的肩膀,找了个桌子坐下,搬来一坛酒用力撬开上面的盖子。
只听啵的一声,酒盖应声飞起,落入邻桌的菜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邻桌是两位来吃饭的雪奴人,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这客栈就你一个人在这吃饭吗!你酒盖崩哪看不见吗?”个子稍高些的雪奴男指着秦铮大声质问道。
“哎呀,不好意思兄弟,我再给你点一盘嗷,董掌柜!”秦铮连忙道歉,同时招呼起董掌柜。
那雪奴男却意外地客气起来:“诶,不用了,你要这么说还唠啥了,都喊我兄弟了,我拿出来就完了呗。”
“不好意思啊兄弟,别影响心情。”秦铮拍着对方的后背继续道歉。
......
酒过半旬,高个的雪奴男翻找起锦囊,忽然面露难色,看向对面的同伴。
“三哥,你有槟榔吗?”
“我也没有了。”那矮胖的雪奴男回应道。
“董掌柜,你这有槟榔吗?”
董掌柜小跑过来说道:“我家没有槟榔。”
“那你能帮我买一包吗?”
“不好意思,店里太忙了。”
“我哥俩喝酒了,也骑不了马呀。”雪奴男面露难色。
“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送你们盘小菜。”
“算了......”
秦铮注意到邻桌人的对话,放下筷子,看向许时进:“老许,咱马车箱有槟榔,拿一盒给他。”
许时进点点头,不由分说地出门去拿东西,虽然他不记得行李中还有槟榔这玩意,但重新进客栈的时候,恍惚间手上就多了个精致的盒子。
秦铮接过盒子转身,拍了拍那高个雪奴男:“诶,哥们,我马车里正好有槟榔,拿着嚼。”
“欸不用不用,你这多不好意思啊。”雪奴男连忙推辞。
“我才不好意思呢,刚才酒盖都崩你菜里了。”
“欸没事啊,你这太性情了哥们。”
“没事哈,咱都是北境人,啥毛病没有。”秦铮莫名其妙地自称其北境人。
“这扯不扯......”雪奴男看了眼同伴,无奈一笑。
......
两个雪奴人吃完饭,走过秦铮身旁。
“哥们,我俩吃完饭了,你哥俩慢慢吃啊。”
“妥了我们也马上撤了。”秦铮送走那两人,招手示意掌柜过来。“董掌柜,把我这桌单算一下。”
董掌柜笑着走过来:“你这桌单买完了。”
“买完了?”秦铮看向许时进问道:“你买的?”
“我没买啊?”许时进也一脸懵。
“谁买的?”
“刚刚走的那桌雪奴哥俩买的。”
“啧,这扯不扯......”秦铮放下筷子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