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地下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应急灯将五个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贴满旧报纸的墙壁上。老高面前的屏幕上，数据流和图像碎片缓慢滚动、拼合。
“‘老地方’……”老潇盯着白板上夜枭留下的纽约地图，上面已经标记了数个可能与“齿轮闪电”或奥斯本集团有关的可疑地点，“夜枭那边有什么新线索？”
“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线人，重点是码头区、工业废弃区、以及一些名义上属于第三方但实际被秘密租赁的仓库。”老方看着刚刚收到的加密短信，“但目前还没有明确指向。‘齿轮闪电’和奥斯本的人都很谨慎，昨晚之后，风声更紧了。”
老赵活动了一下仍旧有些紧绷的肩膀，骂了一句：“妈的，这帮孙子拿活人做实验，还他妈藏得挺深。”
“从昨晚的对话分析，”老于轻声说，手里捏着一支笔，“他们提到‘志愿者’，但又需要‘催化剂’和‘完整监测设备’。听起来不像是在街头随便绑架……可能有某种‘招募’渠道，或者，目标群体是特定的人。”
“流浪汉？瘾君子？走投无路的穷人？”老高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交叉比对了纽约市最近三个月非正常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流浪者收容机构的异常人口流动数据，以及……一些地下黑市关于‘高风险临床试验志愿者招募’的模糊传闻。”
屏幕上弹出几个地图热点和关联信息框。
“皇后区北部、布鲁克林西南部、布朗克斯的部分区域，失踪报案有轻微异常上升，但被淹没在庞大的基数里，警方未列为连环案件。几个位于边缘地带的流浪者收容所，近两个月有超过二十名登记人员‘自行离开后未归’，管理方记录模糊。”老高的声音带着技术人员的冷静，“至于黑市传闻……有几个加密暗网论坛上，近几周出现过报酬极高、但要求模糊、联系渠道隐蔽的‘新型体能增强剂一期临床测试’招募帖，回帖者寥寥，且帖子存活时间很短。”
线索破碎，但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所谓的“志愿者”，很可能是在社会边缘挣扎、甚至主动为钱铤而走险的弱势群体。他们被诱骗或强迫，成为了那些藏在暗处的实验室里的“消耗品”。
“夜枭提到过，‘齿轮闪电’早期的一些‘清道夫’原型，据传是用重刑犯或黑帮分子做的‘材料’。”老方沉声道，“但现在的‘融合测试’，听起来更‘精细’，需要更‘稳定’的宿主和更复杂的数据……他们可能升级了目标筛选标准。”
“无论目标是谁，我们必须找到那个地方，阻止测试。”老潇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纽约港区域，“明晚……时间不多了。如果测试成功，意味着更成熟、更危险的生物兵器可能出现，也意味着又一批‘志愿者’的非人遭遇或死亡。”
“阻止是肯定的。”老高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但怎么阻止？强攻？报警？还是匿名举报给蜘蛛侠？我们昨晚刚惊动他们，今晚的测试地点安保级别肯定极高。而且，我们无法确定地点，力量也不足。”
“夜枭的人手呢？”老赵问。
“他手下有几个可靠的‘自由情报员’和两个擅长潜入的‘幽灵’，但正面作战力量有限。他自己是顶级狙击手和战术策划，但不是冲锋队。”老方摇头，“除非我们能获得更精确的情报，制定一个精密的突袭或破坏计划，否则硬碰硬风险太大，还可能危及‘志愿者’。”
“或许……我们不需要找到确切地点。”老于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大家都看向他，“他们提到了‘催化剂’和‘监测设备’。这些东西的运输、安装、调试，会不会有迹可循？特别是‘催化剂’，如果是一种特殊的化学或生物制剂，它的储存、运输条件可能很苛刻。还有那些监测设备，大型的、精密的生命体征和能量监测仪器，运输起来也不容易。”
思路一转，从追踪“人”和“地点”，转向追踪“物”。
“有道理！”老高眼睛一亮，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我可以尝试监控特定频段的运输车辆GpS信号（如果他们有疏漏）、大型医用或科研设备租赁公司的异常订单、特定化学品或生物制剂的采购与物流记录……需要接入的数据库有点多，给我点时间，再让夜枭提供一些‘非官方’的访问权限。”
“同时，我们继续从‘人’的方面入手。”老潇规划道，“老方，你和我再去一趟昨晚的码头附近，看看有没有遗留的线索，或者观察‘齿轮闪电’是否有异常的人员、车辆调动。老赵、老于，你们留守，协助老高筛选信息，同时通过夜枭提供的安全网络，继续匿名散播部分关于洛克森与‘齿轮闪电’勾结进行非法实验的模糊信息，搅浑水，给各方施加压力。”
分头行动。
白天，纽约照常运转，车水马龙，行人匆匆，阳光驱散了部分夜晚的阴霾，却照不透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污垢。
老潇和老方伪装成城市探险爱好者，在布鲁克林码头区外围游荡，用隐藏的相机和探测仪记录着进出车辆、人员。他们发现，昨夜出事的那个仓库已经拉上了警戒线（官方名义是“危险化学品泄漏”），有穿着市政工作服但行动举止更像私人安保的人在附近巡逻。几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在不同时间进出附近其他仓库，行踪诡秘。
老高在安全屋里，在夜枭远程提供的黑客工具包辅助下，如同一个数字幽灵，穿梭在纽约市交通管理、物流公司、医疗设备供应商甚至部分市政能源消耗的数据库边缘，寻找着异常的信号。数据洪流中，要捕捉那几个特定的“异常”点，如同大海捞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明晚”越来越近。
下午三点左右，老高突然发出一声低呼：“找到了！可能……是这条线！”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经过多层加密转发的物流信息，发自一家注册在特拉华州、实际办公地点不明的“生物科技材料转运公司”。收货地址是纽约港区一个编号为“d-7”的私人保税仓库，收货方署名是“格里芬仓储（特殊项目组）”——正是昨晚那个仓库挂着的废弃公司名，但加了后缀。
货物描述：“高稳定性生物活性催化剂（低温储运） - 批次：Gx-7-3”。数量：三套标准运输箱。预计抵达时间：今晚20:00，由专属冷链运输车送达。
“d-7保税仓库……”夜枭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恍然，“我知道那个地方。在斯塔滕岛北端，靠近海湾，非常偏僻，名义上是存放精密仪器和艺术品的高安保仓库，实际所有权复杂，有传闻与一些跨国灰色资本有关。安保等级很高，独立供电，周边空旷，易守难攻。”
“这很可能就是‘催化剂’！”老高兴奋道，“运输时间今晚八点，测试很可能在催化剂到位后不久，甚至午夜就开始。地点……大概率就在d-7仓库内部，或者其附属的地下结构！”
“能查到‘监测设备’的动向吗？”老潇问。
“正在查……有了！同一家‘格里芬仓储（特殊项目组）’，在过去48小时内，从三家不同的设备租赁公司，通过复杂的中间商合同，租赁了超过十五台高端生命体征监测仪、脑波成像仪、以及……几台标注为‘特种能量场发生器\/约束器’的大型设备。送货地址……同样指向斯塔滕岛北端的一个物流集散点，但最终签收人模糊。不过，运输这些设备的货车，有内部GpS记录，其最后停留的热点区域，与d-7仓库所在地高度重合！”
线索链闭合了。
“就是d-7仓库。”老方肯定道。
目标锁定。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何行动？
那是一个高安保的私人仓库，很可能有重兵把守，内部结构不明，关押着未知数量的“志愿者”，进行着危险的生物融合实验。强攻，成功率低，伤亡风险高，且可能直接导致“志愿者”被灭口或实验仓促启动造成灾难。报警？证据链不完整（他们无法解释情报来源），警方反应速度和能否信任都是问题，还可能打草惊蛇。通知蜘蛛侠？如何联系？他是否会相信？即使相信，他一个人能否应对？
“我们需要一个既能破坏实验，又能尽可能解救‘志愿者’，同时避免正面强攻陷入重围的计划。”老潇看着地图上的d-7仓库位置，眉头紧锁。
夜枭再次开口，声音冷静：“我有一个想法，风险很高，需要精确的时机和配合。”
“说。”
“利用‘催化剂’运输车。”夜枭道，“运输车会在20:00准时抵达。这是进入仓库内部最‘自然’的途径。我们可以设法在运输车抵达前，控制或替换司机与押运员，让我们的人伪装进去。”
“然后呢？进去之后，里面守卫森严，我们几个人能做什么？”
“不是强攻。”夜枭解释，“目标是破坏。‘催化剂’是关键。根据描述，它是‘高稳定性生物活性’的，需要‘低温储运’。这意味着它可能对温度、压力或特定化学环境非常敏感。如果我们能在仓库内部，在实验开始前，破坏催化剂储存条件，或者……更激进一点，在催化剂被使用前，将其‘污染’或‘替换’，就有可能让整个实验失败，甚至引发可控范围内的‘事故’，制造混乱，为我们解救‘志愿者’和撤离创造机会。”
“同时，”夜枭继续，“我们需要外部接应和佯攻。在内部行动开始后，外部制造一些动静，吸引部分守卫注意力。但不能是强攻，最好是看起来像‘意外’或‘第三方骚扰’，比如……破坏仓库的部分外部供电或通讯线路，制造小型火灾或气体泄漏警报。蜘蛛侠最近在斯塔滕岛活动频率增加，如果能将他的注意力也稍稍引向那个方向……”
计划逐渐成型：内外配合，智取为主。
“谁来执行内部渗透？”老方问。
“我和老高。”老潇决定，“我负责战术指挥和应变，老高负责技术破坏。老方，你和夜枭在外围，负责制造混乱、提供情报支持和撤离接应。老赵和老于，你们在更外围的安全点，负责通讯中继和医疗后勤。”
“老高行吗？”老赵看向技术宅。
老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我他妈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刺激的活儿。但我了解设备，知道怎么让精密仪器‘意外’失灵，或者给生物催化剂加点‘料’（如果我们能搞到合适的替代品或干扰剂）。只要你们能把我送进去，我能搞定。”
“替换司机和押运员，需要详细的情报和迅速的行动。”夜枭说，“我会提供运输车的详细路线、司机和押运员的习惯信息、以及替换用的车辆和制服。我们必须在他们抵达仓库前，在一个僻静路段完成控制与替换。时间很紧。”
“行动时间？”老方问。
“19:00，在运输车前往斯塔滕岛的必经之路——韦拉扎诺海峡大桥布鲁克林侧引道附近，有一段维修路段，车流较缓，适合行动。”夜枭调出了实时交通图和卫星影像，“控制车辆后，老潇和老高换上制服，驾驶车辆按原计划于20:00抵达d-7仓库。我和老方驾驶另一辆车尾随，在仓库外围寻找机会制造混乱。老赵和老于，前往斯塔滕岛南侧这个废弃修船厂建立临时通讯点和撤离点。”
计划充满变数和风险，但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佳方案。时间紧迫，已不容过多犹豫。
“干！”老赵第一个表态。
“同意。”老方点头。
“六百六十六！”老高搓着手，既紧张又兴奋。
“我……我会守住通讯，准备好医疗包！”老于用力点头。
“好。”老潇目光扫过众人，“各自检查装备，熟悉计划细节。18:00出发，前往各自预定位置。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破坏实验，其次才是救人。如果事不可为，优先确保自身安全撤离。行动中保持通讯畅通，但非必要不发言。”
【追踪“志愿者”行动决策完成】
行动计划：渗透破坏。利用“催化剂”运输车潜入d-7仓库，内部破坏催化剂与关键设备，外部制造混乱接应，伺机解救“志愿者”。
【分工：老潇、老高——内部渗透破坏组；夜枭、老方——外部支援与佯攻组；老赵、老于——外围通讯与后勤组。
【时间节点：19:00控制运输车；20:00抵达d-7仓库并开始渗透；20:30左右内外配合行动。
【风险：渗透组暴露风险极高；外部佯攻需精准控制规模；“志愿者”状态未知可能增加救援难度；蜘蛛侠或其他未知势力可能介入。
【气氛：战前的紧张与决绝，时间压迫感强烈，但目标明确，计划已定。
夜幕，再次降临。纽约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在斯塔滕岛北端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仓库区，一场关乎人性与怪物、生命与实验的无声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下一章预告：潜入d-7——伪装潜入高安保仓库，内外配合，破坏生物融合实验，直面“齿轮闪电”与奥斯本的黑暗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