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屹楠弓着身子,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脸上堆着刻意讨好的笑。
眼角的皱纹里还残留着未干的风霜,连忙应道:“是的大人!劳烦您特意出来一趟。”
“我们感激不尽!”寨主斜睨着他,目光扫过他满脸虬髯和破旧的兽皮袄。
像是在打量一件不值钱的货物,又掠过身后的肖屹潇与七八个面带惶恐的妇女。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他双手抱胸。
狐裘大衣滑落半边肩头,露出结实的臂膀,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想来青风寨讨口饭吃。”
“规矩你们该懂吧?”“懂!懂!”肖屹楠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
眼角挤出细密的皱纹,“我们都知道,以后狩猎的猎物、种出的粮食。”
“一定按规矩上交一半!绝不拖欠!”寨主却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视线如钩子般落在人群中两名姿色稍好的妇女身上,抬手指了指。
语气轻佻又蛮横:“上交一半是自然,不过这两个,留下。”
话音刚落,他身后两名侍卫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伸出粗糙的大手,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刀的厚茧,就要去拉那两名妇女。
她们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尖叫着往后缩。
双手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袖,指甲都几乎嵌进对方的衣料里,眼中满是绝望。
“大人!这不对规矩呀!”肖屹楠脸色骤变,原本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
连忙上前阻拦,语气带着急切的求饶,声音都在发抖:“按寨规,只需要上交物资。”
“从没说要……要献人的啊!她们都是苦命人,求您高抬贵手!”
“规矩?”一名侍卫冷哼一声,眼神凶狠如狼,抬脚就将肖屹楠踹飞出去。
他重重摔在雪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血沫。
雪地上瞬间染红一片,侍卫上前一步,用长矛指着他的胸口,语气阴狠:“寨主说的话。”
“就是规矩!再敢多嘴,宰了你!”说罢,又伸手去拽那两名妇女的胳膊。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们的胳膊扯断,“放开你们的脏手!”
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寒冰碎裂,瞬间压过了妇女的哭声与侍卫的呵斥,肖屹潇缓缓踏出一步。
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眼底的寒意比北境的冰雪更甚,带着凛然杀意,寨主身后的十名侍卫见状。
立刻围了上来,六品武者的气息尽数释放,形成一道无形的压力。
如乌云压顶般将肖屹潇团团围住,寨主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轻笑。
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哦?你小子有意见?”
喧闹声早已惊动了寨中的人,帐篷里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
目光汇聚在寨门口,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人满脸畏惧,眼神闪烁,悄悄缩回脑袋,生怕惹祸上身;有人踮着脚尖。
脖子伸得老长,眼神里满是好奇;还有人看着那两名妇女,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却敢怒不敢言,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更有甚者,赶紧拉着身边的小孩躲进帐篷。
捂住他们的眼睛,不愿让孩子看见这蛮横的一幕。
雪地上,肖屹楠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却被一名侍卫用长矛指着胸口,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两名妇女的哭声越来越大,凄厉的声音划破村寨的宁静。
寒风卷着她们的绝望,在村寨上空回荡,让人心头发紧。
话音未落,肖屹潇周身玄色灵力骤然暴涨,雪地瞬间炸开一圈雪雾,雪花飞溅!
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双手结印的瞬间。
掌心凝出淡金色的渡厄印虚影——印纹流转着古朴神光,边缘萦绕着细碎的灵力涟漪。
甫一出现便压得周遭空气微微震颤,带着净化一切邪秽的凛然正气。
“不知天高地厚!”围上来的侍卫怒喝着拔刀,六品武者的刀气裹挟着风雪劈来。
刀光凛冽,直指肖屹潇周身要害,肖屹潇却不闪不避,左手渡厄印横挡身前。
淡金色光幕瞬间展开,如同一面坚实的盾牌,刀气撞上光幕便如冰雪遇阳。
轰然溃散,化为无形,他右手印诀一变,渡厄印化作凌厉掌风。
指尖擦过一名侍卫的刀背,掌印精准印在其胸口——那侍卫惨叫都未发出。
双眼瞪得滚圆,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帐篷上,帐篷瞬间坍塌,他昏死过去,不知死活。
其余侍卫见状悍不畏死,刀剑齐出,刀光剑影交织成网。
朝着肖屹潇周身要害刺来,他步法玄妙,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如闲庭信步。
玄色衣袍猎猎作响,竟未沾半点风雪与血迹,只见他时而旋身侧转。
渡厄印擦着侍卫脖颈掠过,使其瞬间僵立倒地,气息断绝;时而纵身跃起。
双掌齐推,两道渡厄印如金色流星砸出,两名侍卫被当场震飞。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落地后再无动静,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掌印起落间带着天地大道的韵律,明明是凌厉的厮杀,却透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洒脱。
宛如一场艺术,“找死!”寨主见状勃然大怒,脸色铁青。
八品武者的浑厚气息尽数爆发,周围的积雪都被震得簌簌作响。
双拳裹着冰寒灵力砸向肖屹潇,拳风呼啸,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
肖屹潇眸色一凝,周身淡金色光芒暴涨,渡厄印在掌心迅速扩大。
印纹上的古朴纹路熠熠生辉,佛力与灵力交织,散发出磅礴的威压。
他不退反进,迎着寨主的拳头踏出一步,掌心渡厄印直捣黄龙。
金色印光与冰寒灵力碰撞的瞬间,冰雪轰然消融,化作漫天水雾。
寨主的惨叫声刺破天际,带着极致的痛苦,众人只看到一道金色流光闪过。
寨主那魁梧的身躯便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上,激起漫天雪尘。
地面都凹陷出一个浅坑,他挣扎了几下,却再也爬不起来。
嘴角不断涌出鲜血,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肖屹潇缓缓收印。
淡金色灵力悄然内敛,玄色衣袍纤尘不染,发丝上的雪沫轻轻飘落。
他站在尸骸中央,目光平静无波,周身萦绕的淡淡金光与清冷气质交织。
宛如谪仙临凡,神圣而不可侵犯。
整个清风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原本喧闹的人群僵在原地。
探出头的人忘了缩回,好奇观望的人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怜悯的神色凝固在脸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肖屹潇。
方才那雷霆万钧的厮杀、渡厄印的神威、以及他从容不迫的姿态。
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连呼吸都忘了调匀,只觉得心脏狂跳。
仿佛要跳出胸腔,肖屹潇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走向寨中央的演武台。
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踩在人们的心弦上,玄色衣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方才厮杀的凛冽气息尽数收敛,他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如春风化雨,声音清朗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请大家不要慌张,我不是坏人。”
“烦请各位选出家庭代表,到台上来一趟,我们商量一下青风寨今后的规矩。”
然而,寨中的人们早已被方才那雷霆般的厮杀吓得魂飞魄散。
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个笑容温和的青年,方才徒手拍死寨主、秒杀十名侍卫的模样。
与恶魔无异,本能的恐惧攫住了每个人,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身体发抖;有人紧紧抱住身边的孩子。
脸上满是心惊胆寒,看向肖屹潇的目光里,只有深深的忌惮。
哪里还敢相信他口中的“不是坏人”,人群中,只有肖屹楠和几名暖阳谷的幸存者毫不犹豫地跟在肖屹潇身后。
站到了演武台的边缘。
他们亲身经历过灭族之痛,也亲眼见证了肖屹潇的正义与强大。
此刻心中只有敬畏与信任,眼神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
片刻的死寂后,各个家庭的家主们你看我、我看你。
脸上满是犹豫与惶恐。
最终还是在肖屹潇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他们双腿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走到台边便齐齐跪下。
“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坚硬的地面上,连连磕头求饶。
额头很快红肿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了!”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肖屹潇看着台下黑压压跪拜的身影,眉头微蹙。
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带着几分沉重与期许:“你们都是历经磨难的幸存者。”
“在北境冰原上挣扎求生,见过最残酷的厮杀,熬过最凛冽的寒冬。”
“为何要拜我?仅仅是因为害怕吗?”
你们就不想为自己、为家人,争取一份真正安稳的生活?”
台下的跪拜者们浑身颤抖,头埋得更低,下巴几乎贴到地面。
没有人敢应声,只有寒风卷过村寨,带着一丝凉意。
却远不及他们心中的恐惧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