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邓婵玉带着十几名亲卫军,踩着没踝的积雪踉跄奔至城西门口时,一道孤单的身影赫然立在风雪尽头。
如同一尊冰封的玉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沫,扑在那人亮银铠甲上,溅起细碎的霜花。
她满头银发如月华倾泻,随意披散在肩头,腰间横挎一柄唐刀,刀鞘上暗纹流转,透着森然寒意。
脚上的黑色皮靴稳稳踩在雪地里,靴底的纹路压出深深的印记,一米二的长腿绷出流畅凌厉的肌肉线条。
力量感与清冷优雅在她身上完美交融——是白月魁。
邓婵玉的心脏猛地一沉,脚步下意识顿住,攥着银枪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指节泛白,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白月魁垂着眼眸,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刀鞘,红唇微启,口中低声呢喃。
声音清冽如古寺钟声,穿透呼啸的风雪:“一切众生,本来而有,圆满清净,同于涅盘!”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过身,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一丝锐不可当的锋芒。
双足骤然运劲,淡金色的佛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在雪光下漾起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腰肢轻轻一扭,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唐刀出鞘的瞬间,裹挟着寒冰诀的凛冽寒气,化作一道耀眼的蓝光,朝着邓婵玉急冲而来。
刀风猎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得邓婵玉脸颊生疼,额前的碎发被吹得乱飞。
她心头巨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底掀起惊涛骇浪:这女孩什么实力?竟强悍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举起银枪横挡身前,手臂青筋暴起,将宗师级巅峰的内力尽数灌注其中。
可当刀身与枪杆碰撞的刹那,“铛”的一声脆响,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汹涌而至,震得她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枪杆。
她那引以为傲的实力,竟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击溃。银枪险些脱手飞出,邓婵玉借着这股反震之力,狼狈地向后滑行数丈。
雪地里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才堪堪躲开这致命一击。她稳住身形,胸口剧烈起伏,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却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身后的十几名亲卫军见状,怒吼着扑了上来,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想要阻拦白月魁的脚步。
可他们的身影刚冲出去,就被白月魁的唐刀一一斩落。刀光过处,血花四溅,几乎没有一人能在她手下走过一回合。
亲卫军的尸体重摔在雪地里,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白雪,与皑皑白色交织出刺目的红。
邓婵玉又惊又怒,双目赤红如血,指尖飞快摸向腰间锦囊,掏出五彩石就要再次施展绝技。
可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她的指尖飞过,精准击中五彩石。
那枚能眩人眼目的五彩石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邓婵玉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石,一股绝望瞬间攫住了她。
她抬头望去,只见白月魁正缓缓逼近,步伐从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刚才斩杀十几人,不过是碾死了几只蝼蚁。直到此刻,邓婵玉才终于明白——自己眼中不堪一击的蛮夷罪民,竟强悍到如此地步!
寒光一闪,白月魁的唐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贴着肌肤,激起一阵战栗,汗毛瞬间倒竖。
同时,一只皮靴重重踩在了她的肩膀上,巨大的力量传来,迫使她“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
膝盖磕在冰冷的冻土上,疼得她浑身一颤,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白月魁的声音清冷如冰,不带一丝感情:“可降?”
邓婵玉猛地抬起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沾满了雪沫与血污。她仰头发出一阵凄厉的大笑,状若疯癫。
笑声里满是屈辱与不甘:“投降?你们这些罪民,也配让我投降?!”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城门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月魁姐姐,不如把她交给我吧?她可是有大用的。”
肖屹楠缓步走了出来,一身素色长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白月魁闻言,黛眉微挑,右脚在邓婵玉的肩膀上用力碾了一下,疼得她眼前发黑,才缓缓收起唐刀。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凛冽的风雪卷着她的银发,身影很快消失在城门处。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传来,邓婵玉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脸颊涨得通红,满心都是羞愧与屈辱。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不肯落下,银牙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肖屹楠走上前,老好人般地伸手想扶她:“邓将军,不用气馁,你已经很厉害了。”
邓婵玉冷哼一声,猛地偏头躲开他的手,力道之大,险些栽倒在地,眼底满是不屑与警惕。
她看着周围为了保护自己而惨死的同袍尸体,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变得冰冷僵硬。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雪地里,瞬间凝成小小的冰珠。
她朝着白月魁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嘶吼,声音嘶哑破碎:“白发妖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今日所为!”
前方的白月魁脚步微微一顿,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白痴!”
这两个字如同利刃,狠狠刺中邓婵玉的自尊。她双眼赤红,像一头发怒的小兽,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追上去。
却被肖屹楠一把按住肩膀,那只手看似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牢牢钳制着她。
邓婵玉使出浑身力气挣扎,肩膀绷得紧紧的,肌肉线条因用力而凸显,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对方的手腕。
直到这时,邓婵玉才惊觉,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实力竟远比自己强悍!
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猛地窜了上来,让她浑身发冷,心底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