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世界的“微接触”训练,其疲惫程度远超肉体上的锤炼。
第二天清晨,一护是被闹钟第三次响起才强行从深沉的睡眠中拽出来的,太阳穴两侧传来隐隐的胀痛,那是精神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精神疲劳度:41%。建议减少今日灵压相关活动。】李默的声音准时响起,如同一个严谨的医疗监护仪。
“说得轻巧……”一护揉着额角,嘟囔着爬起身。窗外传来夏莉和游子准备早餐的轻微响动,以及老爸一心那永远精力过剩的喊叫。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日常,与他昨夜在灵魂深处与那头“凶兽”进行的危险共舞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不真实感。
早餐桌上,黑崎一心照例试图用夸张的言行“关心”儿子,被一护面无表情地用煎蛋堵住了嘴。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还是被细心的游子捕捉到了。
“尼酱,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脸色好像还是有点差。”游子担忧地问。
“啊,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一护挤出一个笑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他无法解释,所谓的“没睡好”是在意识深处与自己的力量进行凶险博弈。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隐隐传来,比昨天似乎清晰了那么一丝,但依旧飘忽不定,如同隔着毛玻璃看人影。
【灵压特征分析:偏向秩序侧,带有制式装备产生的微弱灵子残痕。初步判断为尸魂界技术开发局下属低阶侦察单位概率:67.3%。】李默基于捕捉到的微弱信号,给出了更精确的推断。
“技术开发局……”一护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浦原喜助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这些家伙,像苍蝇一样盯着他,是因为斩月大叔?还是因为虚白?或者两者皆有?这种被人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仿佛自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罕见的标本。
他强压下扭头去寻找窥视来源的冲动,保持着平常的步调。不能打草惊蛇,浦原先生说过,现在需要的是忍耐和巩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放学后,当一护独自一人穿过那片靠近公园、相对僻静的小路时,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凝滞起来。
【警告:检测到复数锁定灵压!带有明确敌意!】李默的声音瞬间拔高,不再是平日的冷静分析,而是带着急促的警报意味。
几乎在李默发出警告的同时,一护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他脚步猛地一顿,身体向侧后方急撤。
“咻!咻!咻!”
三道缠绕着灵力的淡黄色光索,如同毒蛇般从他刚才所在位置的虚空中射出,牢牢地钉在地面上,光索末端连接着无形的灵子源,发出“滋滋”的声响。如果被其缠住,恐怕会立刻被束缚灵压。
“什么人?!”一护眼神锐利地扫向前方空无一物的角落,手已经下意识地虚握向肩后——那里通常挂着斩魄刀的义魂丸形态。
前方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三个穿着统一白色制服、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们的制服款式简洁到近乎刻板,没有任何代表番队的标记,只有左肩处有一个微小的、类似齿轮与探针组合的徽记。
【确认身份:技术开发局,灵术追踪科,下属侦察部队。】李默迅速调出匹配信息,【目标:捕获异常斩魄刀持有者部分灵压样本,或迫使其展现异常能力状态。建议:在不暴露核心能力的前提下,速战速决。】
为首的那个面具人,用毫无平仄的电子合成音般的声音开口:“黑崎一护,疑似异常斩魄刀‘斩月’持有者。配合调查,交出部分灵压样本,可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他们说话的同时,另外两人已经默契地散开,呈三角阵型将一护包围在中间,手中各自拿着不同的仪器——一个是不断闪烁、对准一护的灵压探测球,另一个则像是某种束缚灵具的发射器。
“配合调查?用这种方式?”一护冷笑一声,内心的怒火被点燃了。这些家伙,完全没把他当人看,只是一种需要被研究的“异常”。他想起了露琪亚,尸魂界的这些机构,是否也是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来决定他人的命运?
“拒绝配合。判定:目标具有攻击性。执行强制采样程序。”为首的侦察兵冰冷地宣布。
另外两名侦察兵立刻动手!灵压探测球射出一道扭曲的光束,试图干扰一护体内的灵子流动;而束缚发射器则再次射出数道更强的黄色光索,从不同角度缠绕而来。
若是以前,一护或许会选择硬碰硬,直接用强大的灵压冲垮对方。但现在,他脑海中闪过李默的提醒——“不暴露核心能力”。
就在光索即将及体的瞬间,一护动了。他的动作没有以往那种大开大合的狂暴,而是变得异常简洁、精准。脚步在地面轻轻一错,身体以最小的幅度摆动,如同游鱼般从光索的缝隙间穿了过去。那干扰灵压的光束擦着他的衣角掠过,仅仅让他体内的灵子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
【灵压流动微调控,完成。规避效率:98.7%。】李默实时反馈。那张在他灵魂深处编织的网络,此刻正高效运转,将外界攻击带来的灵压扰动迅速抚平、疏导。
“什么?”手持束缚发射器的侦察兵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没料到目标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避开。
一护没有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在避开攻击的下一刻,他已瞬间出现在那名手持灵压探测球的侦察兵面前。没有动用任何斩魄刀的能力,甚至没有凝聚夸张的灵压,只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记手刀,包裹着一层高度凝聚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灵压,精准地劈在对方手持的探测球上。
“咔嚓!”
探测球应声而碎,爆开一团紊乱的灵子火花。那名侦察兵被震得连连后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护头也不回,反手向后一挥,一股凝练的灵压冲击如同无形的墙壁,撞向从他身后袭来的另外几道光索,将其精准地撞偏了方向。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护甚至没有离开他原本站立位置的三步范围,却已轻松化解了三名训练有素的侦察兵的合击,并且破坏了一件关键仪器。
他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地看着为首的侦察兵,身上散发的灵压并不磅礴,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圆融无暇的感觉。
“……数据更新。目标‘黑崎一护’,灵压控制精度远超基础情报评估。威胁等级上调。”为首的侦察兵沉默了片刻,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记录着,他面具下的眼睛(如果那后面是眼睛的话)似乎紧紧锁定了一护,“异常斩魄刀‘斩月’未显现,但个体本身已呈现高研究价值。”
“滚。”一护只回了一个字。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不想被逼到不得不动用斩月或虚白力量的地步。
三名侦察兵对视一眼(或许是通过某种内部通讯交流),没有再做无谓的尝试。他们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缓缓融入空气,消失不见。那股锁定一护的敌意也随之消散。
街道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一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精准的操控和凝聚的灵压,得益于李默构建的“网络”和对“三位一体”更深的理解。这是一种不同于纯粹力量碾压的成长。
【敌方已撤退。本次接触未暴露斩月与虚白相关能力。】李默汇报道,【但你的灵压特征已被更精确记录。技术开发局不会就此罢休。】
“我知道。”一护转过身,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暴风雨前的试探而已。他们想要样本,想要数据……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握紧了拳头。这些窥探者,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尸魂界的阴影,都在清晰地告诉他——平静的日常,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需要更快地变强,强到足以面对即将到来的真正风暴。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中,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跃上墙头,金色的竖瞳望着一护离去的方向,又扫过侦察兵消失的位置,尾巴轻轻甩动了一下,随即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