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波家堡垒后方的所谓“灵压适应场”,实际上是一片被高强度结界笼罩的、布满各种焦黑坑洼和诡异刮痕的荒地。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硝烟味和紊乱的灵子波动,显然经常被用来测试某些危险品。
岩鹫所谓的“热身”,也绝非什么温和的欢迎仪式。他所谓的“最低档乱菊烟花”,是一种会自主追踪灵压、并在靠近时爆开、释放出干扰灵子流动的细小光粒的玩意儿。虽然不致命,但数量一多,如同被一群发光的马蜂围攻,足以让一护四人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石田试图用灵子箭矢精准点射,却发现那些烟花极其灵活,难以锁定;茶渡的巨拳往往只能轰散一小片,更多的则从四面八方涌来;井上的孤天斩盾能有效防御,但范围有限,无法护住所有人。
一护挥动斩月,漆黑的刀刃斩灭一道道流光,动作依旧凌厉,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滞涩。失去了李默网络的精细调控,他的灵压运用变得粗糙,力量分配不均,消耗远大于从前。灵魂深处,那片蓝色的网络依旧黯淡,修复进度缓慢,只能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稳定,防止虚白的力量再次暴走。
【干扰模式……记录……灵压损耗率……比预估高……18%……】李默的意识断断续续地传来,虚弱中依旧带着分析的本能。
这场“热身”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测试,测试他们在高压和干扰下的应变能力与耐力。当岩鹫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下,宣布“热身结束”时,四人身上都沾满了灵子光粒炸开后留下的彩色痕迹,微微喘息,但眼神都更加锐利,仿佛被磨砺过的刀刃。
志波空鹤抱着手臂在一旁观看,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勉强够看。至少没被吓尿裤子。准备一下吧,‘发射窗口’快到了。”
所谓的发射窗口,据她解释,是瀞灵廷遮魂膜灵子潮汐周期性波动的薄弱时刻,持续时间极短。
夜幕降临,流魂街七十六区的天空被永恒的灰暗笼罩,只有志波家堡垒顶端那面“志波”旗帜在不知名的光源下隐约可见。堡垒前方的空地上,那尊名为“崩天”的巨炮已经被调整好了角度,幽深的炮口斜指向瀞灵廷方向那无形的壁垒。炮身周围的地面上,用发光材料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巨大法阵,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志波空鹤站在炮身侧面的操作台前,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岩鹫则在一旁,将最后几块高纯度灵子结晶填入炮座的能量槽中,动作小心翼翼。
一护、石田、茶渡、井上,四人站在炮口后方一个特制的、如同弹舱般的金属平台上。平台表面刻满了缓冲和防护的灵纹,但依旧能感受到脚下那尊巨炮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听好了,小子们,还有那个小姑娘。”志波空鹤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崩天’打出的不是实体炮弹,而是一股高度压缩的‘灵子风暴’。它会包裹着你们,像钻头一样在遮魂膜上打个洞。过程不会太舒服,感觉就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再扔进风暴眼里搅上几圈。”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进去之后,落点随机,看你们运气。可能会直接掉进队舍,也可能落在下水道。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动静会很大,进去之后,立刻隐匿,寻找目标,别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参数,猛地一拍操作台的一个红色按钮!
“注入能量!目标,瀞灵廷遮魂膜,西三区偏角!倒数,五!”
炮身周围的法阵蓝光大盛!巨大的能量顺着刻痕涌入炮身,发出低沉的、如同巨兽苏醒般的嗡鸣。炮口开始凝聚起令人无法直视的刺目白光!
“四!”
一护能感觉到脚下的平台在轻微震动,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在扭曲。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斩月,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石田眼神冷静,茶渡沉默如山,井上虽然脸色发白,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
灵魂深处,李默那虚弱的意识强行凝聚起来,蓝色的网络散发出最后的力量,试图构建一层最基础的防护。
【准备……冲击……】
“二!”
斩月大叔的气息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那片白色的区域,传递来的不再是暴戾,而是一种面对未知挑战的、冰冷的兴奋。
“一!”
“发射——!!!”
志波空鹤猛地拉下了最终的控制杆!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天地初开般的巨响猛然爆发!整个西流魂街七十六区似乎都在这声巨响中颤抖!刺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志波家堡垒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一护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脚下传来,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视野被一片纯白占据,耳中只剩下撕裂般的轰鸣和灵子风暴疯狂摩擦的尖啸!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疯狂撕扯、挤压,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连思维都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碾碎!
这根本不是乘坐什么“特快”,更像是被投入了恒星内部!李默勉强构筑的防护层在接触的瞬间就布满了裂痕,蓝色的网络光芒在风暴中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斩月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行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他能感觉到石田、茶渡和井上的灵压在附近同样苦苦支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就在一护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风暴扯碎的时候——
“啵——!”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音,在无边的轰鸣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那令人疯狂的撕扯力和挤压感骤然消失!
包裹着他们的刺目白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重、更加古老、带着肃杀和威严意味的灵子空气!
他们冲进来了!
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如同四颗被用力抛出的石子,从高空中向着下方一片陌生的、被夜色笼罩的建筑群坠落!
一护强行扭转身体,试图控制下坠的方向,但体内灵压因为刚才的冲击而一片混乱,李默的网络几乎完全沉寂,只能勉强减缓一点速度。
他低头望去。
脚下是鳞次栉比的、风格统一的深色建筑,巨大的白色道路如同脉络般纵横交错,远处,一座极其雄伟、如同倒悬山峰般的白色高塔巍然耸立,塔尖在晦暗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那是忏罪宫!
他们成功了!他们闯入了瀞灵廷!
但危机,才刚刚开始。
几乎在他们突破遮魂膜,身形出现在瀞灵廷上空的那一刻——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如同被点燃的引线,瞬间划破了瀞灵廷宁静(或者说,压抑)的夜空!下方原本寂静的建筑群中,瞬间亮起了无数灯火,一道道强弱不一的灵压如同被惊动的蜂群,迅速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朝着他们坠落的方向汇聚而来!
“分散!”一护在空中大吼,“按计划行动!找到露琪亚!”
四道身影,如同闯入龙潭虎穴的流星,在无数死神惊怒的目光和急速逼近的灵压锁定中,朝着不同的方向,坠向这片陌生而危险的土地。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