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依来了？”张院长赶紧迎上来，递过一叠厚厚的病历。
“你看看，这是童童的检查报告，免疫功能几乎为零，感染指标高得吓人，我们尝试了三种联合抗生素方案，都控制不住感染。”
儿科主任李医生叹了口气：“我们查遍了国内外的文献，这种亚型的免疫缺陷病，全球报道不超过十例，没有成熟的治疗方案，只能对症支持，但现在对症治疗也不管用了，孩子的器官已经开始出现损伤。”
免疫科的王医生补充道：“我们给孩子做了基因测序，发现是新的突变位点，之前的靶向药根本不适用，现在连病因都摸不透，更别说治疗了。”
谢灵依接过病历，一页一页仔细翻看，手指在报告上快速滑动：“童童发病多久了？之前有没有过感染史？家里有没有亲属有类似的疾病？”
童童的妈妈扑过来抓住谢灵依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之前身体一直好好的，就是前阵子回老家住了半个月，回来就开始发烧，一开始以为是普通感冒，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医生说他的免疫系统坏了……我们家没人有这种病啊，怎么会这样……”
“回老家？哪个老家？”谢灵依赶紧追问，“老家的环境怎么样？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野生动物、不洁净的水源，或者当地有没有爆发过传染病？”
童童妈妈愣了愣，努力回忆：“我们老家在山区，环境挺偏的，喝水是山泉水，孩子那阵子总跟着村里的小孩去山里玩，还抓过兔子、刺猬，会不会是接触了什么脏东西？”
谢灵依点点头，又问：“孩子有没有出现过皮疹、腹泻？或者关节疼痛的情况？”
“有！有皮疹！”童童爸爸赶紧说，“刚发烧那几天，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点，我们以为是过敏，给涂了药膏，后来烧得厉害了，就忘了这回事了。”
谢灵依走到病床边，轻轻掀开童童的被子，果然看到身上有零星的暗红色皮疹，按压不褪色。
她拿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童童的心肺，又查看了他的指甲和眼睑：“感染已经扩散到肺部和肝脏了，必须尽快找到控制感染的方法，不然器官衰竭就不可逆了。”
“可现在实在是……”李医生摊摊手，“最强的抗生素都用上了，还是压不住感染，难道真的只能……”
“别放弃！”谢灵依打断他，“我在援外的时候，遇到过几例类似的免疫缺陷合并特殊感染的病例，虽然不是同一种亚型，但或许能找到共通点。
“张院长，麻烦您把童童的所有检查报告复印一份给我，还有，让检验科再做一次病原体高通量测序，重点排查罕见病原体。”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张院长立刻转身吩咐护士。
谢灵依又跟童童父母聊了半个多小时，详细询问了老家的环境、童童的饮食作息、接触过的人和物，直到护士来提醒说要给童童做治疗，才让他们先去休息。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沈默正坐在客厅等她，桌上摆着温好的饭菜：“刚给你热了粥和青菜，快吃点，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没吃饭。”
谢灵依坐在餐桌旁，却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扒了两口粥就放下了：“医院收了个罕见病例，五岁的孩子，免疫缺陷病，感染控制不住，专家们都没辙了，我现在压力好大。”
“慢慢说，别急，”沈默给她盛了碗汤，“你在援外的时候不是遇到过类似的吗？说不定能找到办法。”
“这次不一样，”谢灵依摇摇头，“那个孩子是亚型突变，全球都没几例，而且感染的病原体可能很特殊，高通量测序结果还没出来，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刚才翻了好多文献，根本找不到相关的治疗经验，只能靠自己摸索。”
乐乐从房间里跑出来，揉着眼睛：“妈妈，你回来了？怎么不开心呀？”
谢灵依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乐乐怎么还没睡？妈妈没事，就是有点累。有个叫童童的弟弟生病了，妈妈在想怎么救他。”
“妈妈一定能救他的！”乐乐搂着谢灵依的脖子，“妈妈是大英雄，能救好多小朋友，童童弟弟也会好起来的。”
瑶瑶也跑过来：“妈妈，我给那个弟弟画了个平安符，你明天带给她，让他快点好起来，跟我一起跳绳。”
谢灵依接过瑶瑶递来的画，眼眶有点红：“谢谢瑶瑶，妈妈明天一定带给童童弟弟，他看到肯定会开心的。”
等孩子们睡了，谢灵依把自己关在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阅资料。
她翻遍了国内外的医学数据库，从免疫缺陷病的基础研究看到罕见病原体感染的案例，一页一页地看，笔记记了满满好几页。
沈默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别太拼了，喝口牛奶休息一会儿，眼睛都快熬红了。”
“我睡不着，”谢灵依揉了揉眼睛，“那个孩子太可怜了，才三岁，要是救不回来，他的父母该多伤心。
“我在援外的时候，就因为缺药，没救回几个孩子，现在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我不能再放弃。”
“我知道你心里急，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默坐在她旁边，“你已经看了三个小时了，再看下去眼睛该受不了了。不如先休息，明天测序结果出来了，说不定能有新线索。”
谢灵依点点头，喝了口牛奶，却还是放不下：“我刚才联系了几个援外时认识的专家，他们也没遇到过这种亚型，不过其中一个专家说，有些山区的罕见病原体，可能会和免疫缺陷病相互作用，加重病情，让我重点排查当地的特殊病原体。”
“那童童老家的山泉水，还有他抓过的野生动物，说不定就是突破口。”
沈默提醒她，“要不要让疾控中心的人去他老家采样检测？看看水源和土壤里有没有特殊病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