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镇，名副其实。
陈暮站在镇口，看着眼前这片杂乱中透着生机的边境小镇，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低矮的木屋和石屋混杂，街道是夯实的土路，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
卖妖兽材料的、卖劣质药剂的、卖各种奇怪吃食的，吆喝声混杂着各种妖兽的叫声，空气里飘着烟火气、牲口味和淡淡的沼泽湿气。
“嗷呜……（人好多……味道好杂……）”小焰抽了抽鼻子，耳朵警惕地竖着，尾巴不自觉地夹了起来——不是害怕，是嫌弃。作为一只（自认）高贵的焰尾犬，这种脏乱差的环境让它浑身不自在。
“咔嗒。（保持警惕。）”阿呆石棍挂地，石躯微微前倾，魂火平静地扫视着四周。它这副石猴模样在边境小镇不算特别扎眼，但沉稳的气场还是引来了一些目光。
“噗叽~”晶晶从陈暮衣领里探出小脑袋，蓝宝石大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它怀里还抱着那个寻宝罗盘，罗盘指针微微颤动，指向小镇深处某个方向。
陈暮拉了拉兜帽，遮住大半张脸。
狐给的坐标指向这里，但没说具体接应点。他需要先摸清情况。
“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消息。”陈暮低声道，带着三小只混入人流。
小镇虽乱，但御兽师的比例明显比焰煌市高得多。
几乎人人身边都跟着妖兽，从奴仆级的草犬、铁皮鼠，到侍从级的刀螂、岩蜥，甚至偶尔能看到战兵级的铁背狼、毒箭蛙。
御兽师们的装束也五花八门，有穿着破损皮甲的冒险者，有裹着斗篷的神秘人，也有三五成群、统一服饰的佣兵团队。
陈暮很快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和小焰、阿呆。
“小兄弟，新来的？”一个满脸堆笑、缺了颗门牙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身边跟着一只侍从级的嗅金鼠，“需要向导吗？野草镇我熟，哪儿有便宜客栈，哪儿能接任务，哪儿……嘿嘿，有‘特殊服务’，我都门清！只要五个灵币！”
陈暮脚步不停：“不需要。”
“别啊！三个！三个灵币也行！”中年男人不死心，小跑着跟上，“看您这御兽，气度不凡，是来迷雾沼泽发财的吧？我跟你讲，沼泽最近可不太平，前几天‘黑蛇’佣兵团进去一队人，就回来了两个，还疯了……”
陈暮心中一动，脚步放缓：“怎么不太平？”
见陈暮有兴趣，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听说沼泽深处，前段时间有异光冲天，持续了整整一夜！不少人都说是有秘宝出世。但这几天，进去探查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回来就胡言乱语，说什么‘雾里有东西’、‘会动的影子’……邪门得很！”
异光？秘宝？
陈暮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寻宝罗盘。指针……似乎颤动得更明显了。
“还有别的消息吗？”陈暮掏出一枚灵币，弹给中年男人。
男人接过灵币，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有有！最近镇上来了一批生面孔，穿得挺讲究，不像常年在边境混的。他们在打听一个……大概十八九岁，带着狗和猴子御兽的年轻人。开的价还不低。”
陈暮眼神一凛。
林家？还是协会的人？动作这么快？
“知道他们在哪儿落脚吗？”
“这个……”男人搓了搓手指。
陈暮又弹出一枚灵币。
“镇东头，最大的那家‘狼嚎客栈’，包了整整一层！”男人快速说道，“领头的像个管家，身边跟着只战兵级巅峰的【铁羽鹰】，凶得很。小兄弟，你该不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我劝你……”
“谢了。”陈暮打断他，转身就走。
“哎！小兄弟，要小心啊！那些人看起来不好惹……”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模糊。
陈暮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背靠墙壁，快速思索。
狐给的安全点坐标就在野草镇附近，但没具体说明。现在镇上有人蹲守，客栈不能住，得另找地方。
“嗷呜！（怕什么！来一个烧一个！本大爷的煌炎可不是吃素的！）”小焰龇牙，尾巴尖的煌炎“噗”地窜起一小簇。
“低调。”陈暮一巴掌按灭它的火苗，“敌暗我明，先摸清对方实力和人数。”
“咔嗒。（主人，罗盘有反应。）”阿呆突然道。
陈暮掏出寻宝罗盘。只见指针不再乱颤，而是坚定地指向小镇西北方向，微微下沉——意味着目标在那边，而且……在地下？
“晶晶，能感知到什么吗？”陈暮问道。
“噗叽……（亮晶晶……在地下……有点远……但是很亮！）”晶晶抱着罗盘，大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噗叽噗叽！（比安全屋那个还亮！）”
比淬灵丹还亮的“亮晶晶”？陈暮心跳快了一拍。狐让他来野草镇，难道不光是躲避追杀，还暗示这里有宝贝？
“先找个地方藏身，晚上再去探。”陈暮做出决定。
他在小镇边缘找到一家看起来最破旧、客人最少的“老瘸子杂货铺”。店主是个瘸腿老头，正眯着眼打盹，身边趴着一只老得毛都秃了的奴仆级土狗。
“住店，最便宜的。”陈暮敲了敲柜台。
老头眼皮都没抬，伸出三根手指。
三枚灵币一天，确实便宜得离谱。
陈暮交了钱，老头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后院柴房，自己收拾。别惹事，死了不赔。”
柴房是真的柴房，堆着半屋子干柴，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但好在有顶有墙，还算隐蔽。
“嗷呜……（这地方比下水道还破……）”小焰嫌弃地用爪子扒拉地上的灰尘。
“将就一下。”陈暮用飞刃快速清理出一片空地，铺上备用的毯子，“阿呆，警戒。小焰，收敛气息。我出去打探一下。”
“咔嗒。（小心。）”
陈暮换了身更普通的粗布衣服，用灰抹了抹脸，戴上兜帽，悄无声息地溜出杂货铺。
他先去了镇东头的狼嚎客栈。
客栈门口，果然有两个穿着灰色劲装、眼神锐利的汉子守着，身边跟着侍从级的【警戒犬】。客栈二楼靠街的窗户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至少五个……可能更多。”陈暮远远观察片刻，转身离开。
他又在镇上转了一圈，打听到一些零碎消息。
那批人三天前到的，自称是某个商队的护卫，但出手阔绰，一直在打听“带狗和猴子的年轻御兽师”。镇上有人见过他们中的一人去了镇外沼泽方向，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沼泽最近确实邪门。”一个卖沼泽特产的老猎人抽着旱烟，对陈暮絮叨，“雾比以前浓了，还会动！我前天在边缘采‘雾隐草’，明明做了标记，回头就找不着路了，在里头转了两个时辰才出来……邪门！”
“听说有人看见雾里……有房子？”旁边一个年轻冒险者插嘴。
“扯淡！沼泽里头哪来的房子？”老猎人嗤笑，“肯定是雾气迷了眼，把石头影子看岔了。”
房子？陈暮心中一动。
傍晚，陈暮回到柴房，将打探到的消息梳理了一遍。
“对方人数不明，但有战兵级巅峰御兽坐镇，硬拼不明智。”
“沼泽异变，可能和罗盘指向的‘亮晶晶’有关。狐让我们来这儿，或许就是想让我们趁机取宝。”
“但沼泽环境复杂，加上未知危险和潜在的追兵……”
“嗷呜！（富贵险中求！本大爷觉得可以干！）”小焰跃跃欲试，“拿到亮晶晶，本大爷就能换新装备了！”
“咔嗒。（需制定计划。）”阿呆沉稳道。
陈暮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果断：“今晚行动。趁对方还没发现我们具体位置，先下手为强。”
午夜，野草镇陷入沉睡。
陈暮带着三小只，悄无声息地摸出杂货铺，朝着罗盘指示的西北方向潜行。
越往镇外走，雾气越浓。等完全离开小镇范围，眼前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沼泽地带。月光被浓雾稀释，能见度不足十米。空气中弥漫着腐殖质和某种淡淡甜腥的气味。
“嗷呜……（这雾……有点粘脚……）”小焰踩着湿软的地面，爪子陷进去半寸。
“咔嗒。（地下有空洞，小心陷坑。）”阿呆石棍点地，用土系感知探路。
陈暮手持罗盘，指针笔直地指向沼泽深处。晶晶趴在他肩膀上，大眼睛在雾气中泛着微光，似乎在努力感知着什么。
“噗叽……（亮晶晶……在动？）”晶晶突然疑惑地歪头。
“动？”陈暮一愣。宝物还会自己动？
就在这时，前方浓雾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泥泞中爬行。
“戒备。”陈暮低喝，袖中飞刃滑出。
小焰压低身体，煌炎在喉咙里蓄势待发。阿呆石棍横握，魂火锁定声音来源。
沙沙声越来越近。
浓雾翻滚，一个黑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蟾蜍？
通体呈暗绿色，背上布满了恶心的脓包，一双灯泡般的黄色眼睛在雾气中发光。它蹲在那里，几乎有半人高，气息……赫然达到了战兵级中期！
【毒沼巨蟾】，沼泽常见妖兽，擅长毒液喷射和潜伏突袭。
“一只蟾蜍而已，看本大爷……”小焰正要上前，却被陈暮按住。
“不对。”陈暮眼神锐利，“你看它身后。”
浓雾中，沙沙声连成一片。第二只、第三只……足足七八只毒沼巨蟾从雾气中现身，将陈暮一行半包围起来！其中最大的一只，气息达到了战兵级后期！
“被埋伏了？”陈暮心头一紧。这些蟾蜍的阵型，太有组织了！
“吼——！”
最大的那只毒沼巨蟾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腮帮子鼓动，一股墨绿色的毒液如同水箭般疾射而来！
“散开！”
陈暮身形疾退，飞刃同时射出，精准地拦截了几道毒液！
小焰一个【光速突进】向左闪避，原地留下一个焦黑的毒液坑洞。
阿呆则是不闪不避，【冥岩重铠】瞬间覆盖！毒液溅在岩石铠甲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未能破防！
“反击！小焰煌炎覆盖，阿呆重点解决那只大的！”陈暮快速下令，同时精神力扫视四周。他不信这些蟾蜍是自发组织袭击的！
“嗷呜——！（看招！煌炎·凤仙花爪红！）”
小焰张口喷出数十团煌炎火球，如同烟花般散开，轰向蟾蜍群！火光驱散部分雾气，照亮了战场！
毒沼巨蟾们纷纷喷射毒液抵挡，或跳入泥沼躲避。但煌炎的高温与净化属性对它们有明显的克制，几只侍从级的蟾蜍被火球擦中，顿时皮开肉绽，发出惨嚎。
“吼！”
战兵级后期的巨蟾首领愤怒地跃起，粗壮的后腿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庞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砸向阿呆！同时，它张开巨口，一股更加浓稠、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液柱喷涌而出！
阿呆眼神一凝，石棍顿地！
【驱石咒】！
脚下泥沼猛地隆起一面厚重的石墙！
毒液柱轰在石墙上，腐蚀出大片凹陷，但未能穿透！
与此同时，阿呆身形借着石墙遮蔽，脚下土云炸开，【石猿攀云步】爆发，如同鬼魅般绕到巨蟾首领侧面！
石棍抡圆，黄蓝光芒交织！
【亡骨地脉拳】！
砰——！！！
沉重的闷响！
石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巨蟾首领鼓胀的腮帮子上！黄蓝能量爆发，将其半边脸颊都打得凹陷下去！
巨蟾首领惨嚎着翻滚出去，撞倒了两只小弟，在泥地里犁出一道深沟。
“漂亮！”陈暮赞道。阿呆对时机的把握越来越精准了。
但他心中的不安却更加强烈。这些蟾蜍的攻击虽然凶猛，但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肩膀上的晶晶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
“噗叽噗叽——！（雾！雾在动！在包围我们！）”
陈暮猛然抬头！
只见周围的浓雾，不知何时开始剧烈地翻滚、聚拢！不再是自然流动，而是如同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压缩而来！
雾气中，隐隐约约，浮现出更多扭曲的黑影。不止是蟾蜍，还有蜿蜒的长影（沼泽蟒？）、爬行的多足生物、甚至……一些模糊的、仿佛人形的轮廓？
“中计了！”陈暮瞬间明白，“这些妖兽是被控制的！有人在操控沼泽的雾气！”
能操控环境，影响甚至控制大量妖兽……这手段，绝对不是林家那些护卫能做到的！
“撤！先退回小镇方向！”陈暮当机立断。情况不明，不宜硬拼。
“嗷呜！（想走？问过本大爷没有！煌炎元气弹——蓄力！）”小焰杀红了眼，额间晶目金光大盛，就要开大。
“别用元气弹！”陈暮一把按住它，“消耗太大，留着底牌！阿呆，开路！”
“咔嗒！”
阿呆低吼，石棍狂舞，【驱石咒】全力发动！前方地面剧烈翻涌，泥浆和岩石被强行分开，形成一条暂时通行的“硬地”！
陈暮带着小焰和晶晶，沿着通道狂奔！阿呆断后，石棍挥舞间将追来的毒液和妖兽击退。
雾气如同活物般紧追不舍，其中的黑影越来越多，嘶吼声连成一片，仿佛整个沼泽的妖兽都被惊动了！
更麻烦的是，他们似乎迷失了方向。雾气太浓，罗盘指针在疯狂旋转，仿佛受到了强烈干扰。
“噗叽……（亮晶晶……方向变了……在那边……又好像在那边……）”晶晶抱着罗盘，急得团团转。
“是雾气干扰！有东西在扭曲能量场！”陈暮心沉了下去。这手段，比预想的还要高明！
眼看就要被雾气彻底吞没，前方突然出现一点微光。
那是一盏……飘浮在雾气中的灯笼？
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方圆几米。灯笼后面，隐约可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
那身影朝着陈暮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提着灯笼朝某个方向走去。灯笼的光芒仿佛能驱散雾气，所过之处，雾气纷纷退避。
是敌是友？
陈暮只犹豫了一瞬，便咬牙跟上。
现在没得选！
灯笼在前方引路，速度不快不慢。周围的雾气虽然依旧翻腾，但似乎不再主动靠近。那些黑影和嘶吼声也渐渐远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雾气豁然开朗。
一座破败的、由原木和石块搭建的小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沼泽中的一片硬地上。小屋门口，挂着两盏同样的灯笼。
提灯笼的身影走到小屋门口，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侧身示意陈暮进去。
陈暮停下脚步，精神力细细扫过小屋。
没有陷阱，没有强烈的能量波动。屋里似乎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生命体？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小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一些，陈设简陋但整洁。一张木桌，几把椅子，一个燃烧着不明燃料、散发淡淡清香的壁炉。壁炉旁，坐着一个……老婆婆？
她真的很老了，满脸皱纹如同干枯的树皮，头发稀疏雪白，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斗篷里。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正平静地看着陈暮。
“坐吧，年轻人。”老婆婆的声音沙哑却温和，“追你们的‘雾傀’暂时进不来这里。”
“雾傀？”陈暮没有坐下，保持着警惕，“前辈是？”
“一个守着这片沼泽的老太婆而已。”老婆婆笑了笑，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你可以叫我……雾婆。你是‘狐狸’介绍来的吧？”
狐狸？是指狐？
陈暮心中稍定，但并未放松：“前辈认识狐？”
“算是老朋友了。”雾婆指了指椅子，“放心，这里很安全。‘雾傀’是沼泽深处某个东西弄出来的玩意儿，我这儿有祖上传下来的‘驱雾灯’，它们不敢靠近。”
陈暮这才示意两小只放松，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小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阿呆则守在门口，魂火锁定外面。
“前辈，刚才那些妖兽和雾气……”
“是‘沼雾之心’苏醒的征兆。”雾婆叹了口气，“那东西每几十年会活跃一次，散发出的能量会影响沼泽的雾气和妖兽，制造出‘雾傀’——也就是被它控制的傀儡。你们在外面感应到的‘亮晶晶’，就是它。”
沼雾之心？罗盘指向的宝物？
“它……是活的？”陈暮皱眉。
“算是一件有灵性的天地奇物。”雾婆缓缓道，“蕴含着精纯的水系和幻系能量，对水系、幻系御兽是无上至宝。但也危险，它会本能地保护自己，制造幻象、操控妖兽驱赶靠近者。这几天沼泽的异变，就是它搞出来的。”
“狐让我来，是为了它？”
“狐狸那小子，心思多着呢。”雾婆笑了笑，“他让我告诉你，沼雾之心你可以取，但有两个条件。”
“请讲。”
“第一，取心过程中，不得破坏沼泽核心生态。取走‘心’后，我会用祖传法阵暂时稳定这片区域，但只能维持三年。三年内，你必须找到替代的‘镇物’送回来，否则沼泽失衡，会酿成大祸。”
“第二，”雾婆的目光落在晶晶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这只‘星晶兽’幼崽……很有意思。取‘心’需要它帮忙。作为报酬，取心过程中散逸的精纯能量，可以让它吸收，对它成长大有裨益。”
“噗叽？（有好吃的？）”晶晶眼睛瞬间亮了。
陈暮沉吟。听起来条件不算苛刻，但风险依然很大。而且……替代的“镇物”要去哪里找？
“前辈，沼雾之心具体在什么位置？如何取？”
“它在沼泽最中心的‘沉雾湖’湖底。”雾婆取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铺在桌上，指着一个标记点，“这是路线图，避开几个危险区域。到了湖边，你的星晶兽应该能感应到具体位置。”
“至于如何取……”雾婆看着陈暮，“‘沼雾之心’周围有天然幻阵，寻常人靠近就会迷失。但你是御神师，精神力强大，又有星晶兽这种对能量敏感的小家伙，破阵机会很大。不过，湖里还有一只守护妖兽——【雾隐龙蟒】，统领级初期，是‘心’的伴生兽，你得过它那关。”
统领级！
陈暮心头一紧。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统领级，底牌尽出也胜负难料。
“怕了？”雾婆似笑非笑。
“有点。”陈暮老实点头，“但来都来了。”
雾婆笑了：“倒是实在。狐狸让我转交你一样东西，说对你或许有帮助。”
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推给陈暮。
陈暮打开木盒。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蔚蓝、内部仿佛有水流波动的丹药。药香清凉，闻之精神一振。
“【清心镇魂丹】，天阶下品。”雾婆道，“服用后一小时内，大幅提升精神力抗性，稳固神魂，对幻系、精神系攻击有极强抵御效果。关键时刻能保你不被幻阵迷惑，清醒时间多一秒，就多一分机会。”
天阶丹药！这可是有钱都难买的好东西！狐这次真是下血本了。
“另外，”雾婆又指了指地图上某个位置，“这里有一小片‘雾隐草’的聚集地。雾隐草是炼制【匿息丹】的主材，配合你的御神师手段，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瞒过龙蟒的感知。能不能采到，看你们本事了。”
陈暮将地图和丹药小心收好，起身郑重行礼：“多谢前辈指点。”
“去吧，天亮前是雾气相对薄弱的时候。”雾婆摆摆手，“记住，取心要快。‘心’离开湖底，龙蟒会彻底狂暴。我这里的驱雾灯，最多能为你们支撑半个时辰。”
“明白。”
陈暮带着三小只，再次踏入浓雾。
有了雾婆给的地图和指引，这次行进顺利了许多。他们避开几处标注的危险区域，沿途遇到一些被“雾傀”影响的妖兽，都尽量避开或快速解决。
一个时辰后，他们接近了地图上标记的“雾隐草”区域。
那是一片生长在黑色淤泥中的奇异植物，叶片细长如针，呈半透明状，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凉气息。
“就是这里，小心点。”陈暮示意阿呆警戒四周，自已和小焰准备采集。
就在这时，晶晶怀里的寻宝罗盘突然剧烈颤动起来！
“噗叽噗叽——！（亮晶晶！很近！在动！不是草！）”
陈暮猛然转头！
只见不远处的雾气中，一团幽蓝色的、如同水母般的半透明光团，正缓缓飘过。光团内部，隐约可见一颗不断跳动、仿佛心脏般的晶体核心！
那是……沼雾之心的……一部分？还是别的什么？
光团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微微一顿，然后……朝着他们飘了过来？
“准备战斗！”陈暮低喝，飞刃在手。
然而，光团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停了下来，微微闪烁着，传递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精神意念：
“帮……帮我……”
“离开……湖底……”
“它……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