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了不知多久,终于穿过了这段布满“粉尘虫群”孔洞的危险区域。
前方管道相对干净了一些,灰尘层没那么厚了。
林默小心翼翼地取出口鼻中的油纱,贪婪地吸了几口相对“干净”的空气。
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看了一眼罗盘,指针依旧指向上方。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分岔口!
两条垂直向上的通风管道!
罗盘的指针微微颤抖着,最终指向了右侧的那条管道!
生路在右边!
林默精神一振,正准备钻入右侧管道。
突然!
“咚!”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猛地从下方、他刚刚爬过的那段布满孔洞的管道深处传来!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管道内异常清晰!
紧接着!
“沙沙沙沙沙——!!!”
墙壁内,“窃听者”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尖锐、狂暴!
如同被点燃的炸药!
更恐怖的是,前方刚刚安静下来的那段布满孔洞的管道壁内,所有的“活体粉尘”如同被彻底惊醒!
孔洞内瞬间亮起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萤火虫般的惨绿色光点!
粉尘疯狂地旋转、碰撞、汇聚!
一股浓烈的甜腻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整段管道壁仿佛“活”了过来!
下方管道深处传来的“咚”声,惊动了“窃听者”,而“窃听者”狂暴的反应,又彻底惊醒了“粉尘虫群”!
连锁反应!致命的连锁反应!
林默头皮瞬间炸开!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那“咚”声的来源,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立刻!马上!
他不再顾忌任何动静!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钻入右侧的垂直通风管道,手脚并用,疯狂向上攀爬!
管壁的灰尘被他搅得漫天飞舞!
身后,那段“活”过来的管道壁内,无数惨绿色的光点汇聚成团,如同粘稠的、散发着甜腻恶臭的“粉尘流”,正从孔洞中缓缓渗出,如同活物般,朝着他逃离的方向,缓缓蔓延而来!
肺部如同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灼痛和甜腻的粉尘!
林默根本不敢回头,手脚并用,在近乎垂直的通风管道内疯狂向上攀爬!
冰冷的、布满厚重油污和灰尘的铁皮管壁不断刮擦着他的身体,留下道道血痕。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甜腻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水,紧紧追袭!
无数惨绿色的、如同萤火虫群般的恐怖光点汇聚成粘稠的、蠕动着的“粉尘流”,正从管道下方急速蔓延而上!
它们所过之处,管壁上的陈年油污和灰尘仿佛被活化,发出“沙沙”的吞噬声,更添几分骇人!
快!再快一点!
左臂的剧痛早已麻木,胸口那片深紫色的淤青在剧烈运动下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求生的本能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
“嘶嘶嘶——”
诡异的、如同亿万只微小口器摩擦的声响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脚下!
那甜腻的气息已经浓烈到令人晕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他的右手猛地向上探出,抓了一个空!
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空气!
管道到顶了!出口!
林默心中狂喜与惊恐交织!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腰部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脱力的鱼,狼狈不堪地从管道口猛地向上窜出!
砰!哗啦!
他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惯性让他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带起一片尘埃。
工具箱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
几乎在他摔出的同时!
呼——!
那股粘稠的、散发着惨绿幽光和甜腻恶臭的“粉尘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管道口汹涌喷出!
但就在它们即将彻底涌出管道,吞噬林默的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屏障瞬间出现在管道口!
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玻璃墙挡住了去路!
“嘶嘶嘶!!!”
粉尘流猛地撞在无形屏障上,发出尖锐密集的摩擦声,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它们疯狂地冲击、旋转、试图突破,但那道屏障坚不可摧,将它们死死地禁锢在管道入口附近,无法越雷池一步!
最终,那恐怖的“粉尘流”如同退潮般,带着不甘的嘶鸣,缓缓缩回了黑暗的管道深处,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恶臭和管道口附近地面上残留的一层闪烁着微弱绿光的、粘腻的粉尘痕迹。
暂时……安全了?
林默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挣扎着抬起头,惊恐未定地回望那个漆黑的管道口,心脏仍在疯狂擂动。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艰难地爬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三楼。
但与管道层的工业腐朽截然不同,眼前是一片令人极度不安的扭曲空间。
他正站在一条宽阔的、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回廊中央。
回廊两侧是无数扇紧闭的、样式古朴的房门,门牌号模糊不清。
头顶是高耸的、装饰着繁复但已破损石膏雕花的天花板,几盏巨大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水晶吊灯发出惨淡昏黄的光线,将一切笼罩在一种陈旧、压抑的氛围中。
空气冰冷,带着一股陈年灰尘、旧纸张和某种……淡淡香水与腐败混合的诡异气味。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间的感知扭曲。
回廊并非笔直,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蜿蜒、延伸,视野的尽头消失在昏黄的迷雾中,仿佛没有终点。
远处的墙壁和房门似乎在微微波动,如同透过晃动的水面观看。
脚步声被厚地毯吸收,呼吸声也显得异常沉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制。
整个空间给人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梦魇般的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