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州市第一看守所。
“死人了!b区又死人了!”
一名年轻狱警连滚带爬,冲进监狱长办公室,脸色惨白,声音抖得像是筛糠。
监狱长马卫国正端着保温杯,准备品一口新泡的枸杞,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裤子。
“慌什么!”
马卫国猛地一拍桌子,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说清楚,怎么死的?”
“是……是307的犯人李四,跟人打架,后脑勺磕在马桶边上,当场就……就不行了。”
“打架?”马卫国眉头紧锁,这在他的地盘上可是重大事故。
“是,和孙士颜打起来的……”
“孙士颜?”
马卫国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就是前几天送进来的那个持刀刺伤室友的大学生。
而那个被刺伤的室友,正是现在舆论风暴的中心——张陵。
马卫国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把孙士颜立刻隔离审查!现场封锁,等法医过来!”
他迅速下达指令,可还没等他穿上外套准备亲赴现场,办公室的门又被撞开。
还是刚才那个狱警,这次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
“监……监狱长!刚通知,又……又又死一个!”
马卫国的脑袋“嗡”的一声。
“谁?!”
“孙……孙士颜!他……他被押回自己牢房的时候,天花板上的吊扇……掉下来了!”
马卫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再也坐不住了,抓起帽子就往外冲。
……
c区单人囚室。
走廊尽头,已经被拉起警戒线。
马卫国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惨状。
孙士颜躺在血泊里,半个脑袋都被扭曲的金属扇叶削掉,场面血腥无比。
而在这片狼藉之中,有一个人影,正安静地站在尸体旁边。
他没有看尸体,也没有看周围惊慌失措的狱警,只是低着头,仿佛在研究地面上的一块污渍。
正是张陵。
孙士颜的尸体,就倒在他牢房的门口。
“怎么回事?!”马卫国冲着负责的狱警队长低吼。
队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报告监狱长……孙士颜在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间牢房的吊扇,就……就自己掉下来了……”
“自己掉下来?!”
马卫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螺丝呢?固定装置呢?你们每天的安全检查都是在放屁吗?!”
一名法医助理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汇报:
“监狱长……检查过了,螺丝……是自己断裂的,金属疲劳……是……是意外。”
意外,哦!
怎么他喵的又是意外?
马卫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异常平静的少年身上。
一名老狱警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
“监狱长,这小子……有点邪门。从他进来,先是跟他有过节的李四死了,现在又是孙士颜……每次出事,他都在旁边。就跟……跟看戏一样。”
马卫国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想起了王德宗那个语焉不详的电话,想起网络上那些关于Gb180航班幸存者接二连三“意外”死亡的传闻。
他看着张陵,这个少年明明被关在铁窗之后,却给他一种无法掌控的恐惧。
“把他,”马卫国深吸一口气,指着张陵,声音干涩,“关到禁闭室去!24小时派人盯着!除了送饭,任何人不许靠近!”
禁闭室是一间不到五平米的黑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墙壁上包裹着厚厚的软垫。
张陵被关了进来。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但他却凭借着自身恐怖生物钟,精准地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第三天,送饭的狱警在递过餐盘时,手“不小心”一滑,餐盘翻倒,滚烫的汤汁朝着张陵的脸泼去。
张陵的身体甚至比他的思维更快,一个匪夷所思的后仰铁板桥,轻易躲过。
汤汁泼在身后的软垫上,嗤嗤作响,冒起一股白烟,散发出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不是汤。
是浓硫酸。
狱警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
第五天,半夜。
头顶换气扇的螺丝突然松动,沉重的铁壳带着扇叶呼啸着砸下。
张陵在黑暗中睁开眼,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了角落。
“轰!”
换气扇在他刚才躺卧的地方,砸出了一个深坑。
第十天。
两名狱警进来,声称要对他进行例行体检。
其中一人在靠近他时,腰间的警棍“不慎”掉落,另一人则“慌乱”地扑过来抢夺,两人扭打间,一把雪亮的匕首从狱警袖口滑出,直刺张陵的心脏。
张陵动了。
他只是简单地侧身,伸手,在那两名狱警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便轻松夺下了匕首。
然后,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将匕首的刀尖,轻轻抵在了其中一人的喉咙上。
“滚。”
一个字,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两名“狱警”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
张陵看着手里的匕首,随手扔在地上。
如今身在狱中,他已经懒得追究是何人要杀自己了。
他知道,这些都不是人为的。
是“祂”,是那个无处不在的死神,在用尽一切办法,扭曲概率,制造“意外”。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和反应面前,这些小把戏,显得如此可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
张陵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死刑。
当马卫国亲自带着两名法警,打开禁闭室的门时,张陵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听到门响,他缓缓睁开眼。
他的状态好得惊人,没有一丝一毫阶下囚的颓丧,反而像是休养了许久,精神饱满。
“时间到了?”他平静地问。
马卫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侧过身挥了挥手。
两名法警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张陵没有反抗,十分配合地站起身,跟着他们向外走去。
这次是阳谋。
是国家机器的公然处决。
躲得过意外,躲不过法律。
这一次,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站在刑场上,张陵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他笑了。
“行,这把我认栽。”
“砰!”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