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张陵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饥饿。
想了想,转身敲响了对门的房门。
“谁啊?”门内传来柳白婕略带疲惫的声音。
“我,张陵。柳姐,你家泡面还有吗?”
门很快被打开,柳白婕穿着一身居家的卡通睡衣,头发随意地挽着,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那份温婉。
她看到张陵,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道:
“我的张大作家,都没时间吃饭了吗,你这是把我这当成便利店了吗?”
嘴上虽然抱怨着,她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进来吧,柜子里应该还有两包。”
张陵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从橱柜里翻出两包红烧牛肉面。
“谢了柳姐,改天请你吃大餐。”他笑着说道,开始烧水。
柳白婕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神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张陵在她家吃过饭,并展现出那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神秘后,她就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名义上的学生了。
尤其是这几天,他总是神出鬼没,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有时候又会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仿佛一直都在。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柳白婕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写稿,构思新书。”张陵头也不抬地回答,将面饼和调料包放进锅里,“最近灵感比较多。”
柳白婕不信。
哪个作家构思新书需要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神秘?
她看着张陵的背影,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办公室听到的一个八卦。
“对了,今天下午,我听说你救了夏静舒?”
张陵搅动面条的手一顿,有些意外地回头:“消息怎么传到你这儿了?”
“你还好意思说?”柳白婕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人家小姑娘低血糖晕倒,你又是喂糖又是喂水的,把人家救醒了。”
“结果你倒好,临走前撂下一句‘代我向你爸问好’,搞得人家小姑娘胡思乱想了一下午,以为你调查过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
“刚才她辅导员还找我八卦,问你是不是和他们家有什么特殊关系。”
张陵闻言,不禁莞尔。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一句随口的话,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
“你想多了,柳老师。”张陵将煮好的面盛进碗里,热气腾腾的香气弥漫开来,“我只是……碰巧认识她父亲而已。”
“碰巧?”柳白婕显然不信。
“嗯,碰巧。”张陵端着面碗,从她身边走过,淡淡地说道,“你信就行。”
柳白婕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
翌日。
钱家,书房。
檀木书架上排列整齐的精装典籍,散发着淡淡的油墨与时光混合的气味。
钱文书亲手为刚落座的老友,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从金陵过来,路上不顺?”
陈景明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旅途的疲惫在他眉宇间刻下几道深痕。
他将那口热茶咽下,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凉意。
“别提了。”他摆了摆手,身体靠向宽大的实木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总算是出来了。”
他口中的“出来”,指的自然是707的“深井”基地。
钱文书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又给他续上水,开口道:“我还以为你昨天就能到。”
“本来是。”陈景明放下茶杯,解释道,“从基地出来,刚到金陵,就接到学校那边的电话。”
“之前申请的一批实验设备清关出了点问题,还有两个研究生的毕业论文要最终签字,耽搁了大半天。”
他任职于金陵大学,是生物科学领域的旗帜性人物,即便身处“避难”之中,依旧挂心着自己的研究和学生。
“都处理好了?”
“嗯,都交接妥当了。”陈景明点头,话锋一转,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老钱,我们说正事。那个张陵……”
书房内的空气,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似乎变得粘稠起来。
“他答应了今天过来。”
“你见过他……对他的感觉怎么样?”陈景明追问,他迫切地想从自己这位老友的口中,得到一些更直观的感受。
钱文书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像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他最终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很有眼力,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我活了快七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在他身上,我看不透。”
陈景明握着茶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老陈,”钱文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干涩,“关于他能预测未来的事……虽然我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这实在是……”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荒谬?不可思议?
这完全颠覆了他一生建立起来的科学认知体系。
陈景明理解他的感受,事实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空难幸存,到“深井”基地里一个接一个的“意外”死亡,他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家,早已被现实敲打得体无完肤。
他看着钱文书探究的眼神,知道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再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信任点。
“他……真的能看见未来?”
“或许不是‘看见’。”陈景明纠正道,“我更倾向于,他是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接收’到了未来的信息碎片。”
“关于他能预测未来的事,我没有向707透露一个字。”
“为什么?”钱文书有些不解,“这难道不是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
“是张陵的要求。”陈景明打断了他,“他说,知道的人越少,未来被改变的可能性就越小。知道的人越多,信息传递的链条越长,产生的‘蝴蝶效应’就越不可控。”
“一个精密的程序,任何一个变量的改动,都可能导致程序的崩溃。”
钱文书沉默了。
他听懂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更对这份能力有着超乎寻常的清醒和克制。
他不是一个得到神力的狂妄之徒,而是一个小心翼翼行走在时间钢丝上的控局者。
真是个可怕的年轻人!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消化着内心的震撼。
书房里的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滴答”的走针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保姆的声音。
“先生,外面有位姓张的同学找您,说是约好了的。”
钱文书和陈景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钱文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
“让他进来。”
正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