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景庭别墅内。
张陵通过707那边阮玉的渠道,很快了解到京城会议的大致结果。
“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阮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张陵,这会不会……”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张陵的回答平静无波。
“为什么?”阮玉不解。
“如果他们全信了,立刻全国总动员,那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当成神或者怪物给供起来,彻底失去自由。”
“如果他们全不信,那我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张陵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现在这样,刚刚好。”
“有怀疑,就会有争论;有争论,就会有制衡。有支持者,我能获取资源;有反对者,我不会被捧得太高。他们会一边怀疑我,一边又不得不利用我。这才能让我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阮玉那边沉默许久。
以她目前的思维,自然无法理解张陵要做什么。
张陵笑了笑,随即挂断了通讯。
……
同一片蓝天下,姑苏市,娄葑街道,金桂小区。
天气明媚的周末,阳光和煦。
李卫东刚把上小学的小儿子送到辅导班,哼着小曲回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的临时菜场一早就热闹非凡,支起摊位的多是附近的本地老人,菜也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新鲜水灵。
李卫东很喜欢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氛围,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徽省的农村老家。
“李哥,孩子送过去啦?”一个卖葱的阿姨笑着打招呼。
“小李,我这儿番茄新鲜,半小时前刚从藤上摘的,你家娃不是最爱吃糖拌番茄吗?要不要买点?”另一个卖菜的大叔热情地吆喝。
李卫东笑着一一回应,挑了几个又红又大的番茄,又买了些青菜和一块豆腐。
正准备付钱,他看到了邻居刘湘琴,六十八岁的老太太,也提着菜篮子在旁边挑挑拣拣。
“刘姐,买菜呢。”李卫东主动打了声招呼。
“是小李啊。”刘湘琴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愁容,“哎,出来买点菜,给家里那个老东西熬点粥。”
“怎么了?秦大爷身体不舒服?”李卫东随口问道。
“别提了!”刘湘琴一听这话,抱怨的阀门就打开了,“前天在小区里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冲上去咬了小王一口,人家小王好心扶他,他倒好,跟疯狗一样!害得自己保安的职位也丢了,还赔了人家不少钱!”
李卫东闻言,有些印象。
这事在业主群里还议论了一阵,都说秦大爷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医生说啥事没有,指标都正常!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刘湘琴越说越气,“还有,今天这么好的大晴天,他居然一反常态没出门钓鱼,肯定是躲在家里,怕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李卫东安慰了几句,付了钱,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刘姐,我好像听群里王姐说,她给了您一个治‘疯病’的偏方?”
刘湘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是啊,隔壁栋的王姐说的,她们老家那边传下来的方子,说专治这种邪病。”
“让我取了些生水,又抓了一把药,混着香灰,给老秦喝了两天了。你别说,喝了之后人是安静了不少,就是老睡觉。”
李卫东听着这神神叨叨的偏方,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附和道:
“那敢情好,有效果就行。”
李卫东和刘湘琴住同一栋楼,一个12楼,一个3楼,正好顺路。
两人提着菜,结伴走进了单元楼。
“你是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有多气人!”一进电梯,刘湘琴的抱怨依旧没停,“我让他别老跟小区里那几个闲汉打牌,他不听!现在好了,工作丢了,天天在家躺着,等我伺候他!”
李卫东一手提着菜,一手靠在轿厢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是是是,您也别太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听着老人的絮叨,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家那个小祖宗,也闹腾得让他头疼。
上周在学校跟同学打架,把人家头都打破了,赔了钱不说,还得在家长群里挨个道歉。
有时候他真想把这小子打包一下,送到雷电法王杨某某那里去电一电,治治他那多动症。
“叮——”
电梯在三楼停下。
“我先走了啊,小李。”刘湘琴提着菜篮子,走了出去。
“好嘞,再见刘姐。”
电梯门缓缓合上。
就在门缝即将闭合的瞬间,李卫东无意间瞥了一眼外面。
他看到刘湘琴站在自家门口,似乎愣住了,她家的门和对门邻居王姐家的门,都大敞四开。
这大白天的,门都不关?
李卫东心里嘀咕了一句,但没多想。
或许是邻里之间串门,忘了关吧。
电梯继续上升。
就在数字从“3”跳到“4”的瞬息,他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重物砸在门板上,紧接着,似乎还有女人的尖叫,但非常短暂,几乎是错觉。
他皱了皱眉,但很快就舒展开。
懒得管。
要不是自家小孩和刘湘琴家的孙子在同一个辅导班,关系还不错,他平时都懒得和秦家多说一句话。
那个秦大爷,他打心眼儿里看不顺眼。一大把年纪了,眼神总是不老实,贼溜溜地盯着小区里那些穿着清凉的年轻媳妇看,一看就是个老色鬼。
这种人的闲事,他才没兴趣管。
“叮——”
12楼到了,李卫东哼着小曲走出电梯,回到了自家。
……
3楼。
刘湘琴站在自家门口,心脏“咯噔”一下,手里的菜篮子险些掉在地上。
她家和对门王姐家的大门,都敞开着。
走廊里,连声控灯都没亮,光线昏暗。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老秦?王妹子?”
没有人回应。
但她听到了,从王姐家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像是小猫呜咽般的叫声。
是王姐的声音!
不会是……老秦的疯病又犯了吧?!
还冲进王姐家咬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刘湘琴的脸都白了。
她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扔,也顾不上多想,急忙冲进了对门王姐的家里。
客厅里没人。
那呜咽声,是从卧室传来的。
刘湘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卧室门口,往里一看。
整个人被天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她的老伴,秦大柱,正趴在邻居王姐的身上。
头埋在王姐的脖颈处,像一头野兽般,撕咬着!
鲜血染红了王姐的衣领,染红了床单,也染红了秦大柱的脸。
王姐的身体还在轻微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是生命在最后流逝的悲鸣。
“啊……”
刘湘琴浑身剧烈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正在进食的秦大爷动作一顿。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转了过来。
那不是一张属于活人的脸。
双眼一片灰白,没有任何神采,只有最原始的、对血肉的贪婪与渴望。
嘴边,还挂着血肉碎块。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刘湘琴这个鲜活的“食物”后,那双灰白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
“吼——!”
秦大爷扔下身下奄奄一息的王姐,四肢并用地从床上扑了下来,以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敏捷速度,猛地朝刘湘琴扑了上去!
刘湘琴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恐惧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男人,化作一头择人而噬的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三楼的走廊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