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寻带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表情的陈子昂回到便利店时,苏晴晴正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她看了一眼林寻,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书生鬼,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解决了?”
“解决了。”林寻打了个响指,一脸得意,“不费一兵一卒,全靠智慧。”
“智慧?”元宝在他肩膀上不屑地哼了一声,“明明是靠坑蒙拐骗。”
“过程不重要,结果重要。”林寻理直气壮地反驳。
他回头对还处在震惊中的陈子昂说:“诺,这就是咱们店。以后你就在这打工了。职务嘛……暂时当个保安兼清洁工吧。”
陈子昂茫然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便利店。琳琅满目的货架,闪烁着幽光的冰柜,还有收银台上那个会说话的“陶瓷器物”(元宝),每一样东西都让他感到新奇和不解。
苏晴晴飘到陈子昂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她那不带感情的声调做出了评价:“宋代灵体,哀念转为执念,灵体纯净,无害。可以收留。”
她这番话,像是给陈子昂盖了个“合格”的章。
“好了,既然是新员工,就得有个规矩。”林寻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店规,“第一,上班时间不许哭,影响生意。第二,不许随便碰店里的东西,碰坏了你赔不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切行动听指挥,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陈子昂还沉浸在刚才考试失败的打击中,闻言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先带他去员工宿舍吧。”林寻对苏晴晴说。
苏晴晴点点头,对陈子昂说了一声“跟我来”,便飘向了便利店的内间。陈子昂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便利店的内间,就是上一代店主林沧海的卧室,现在成了苏晴晴白天的“休眠区”和灵体员工的“宿舍”。
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林寻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比跑了个八百米还累。跟文化人斗智斗勇,太费脑细胞了。
“菜鸟,干得不错。”元宝从他肩膀上跳回收银台,难得地夸奖了一句,“那个节点的哀念已经散了,最多一天,‘幸福记忆’的供应就能恢复正常。”
“那我的奖励呢?”林寻立刻伸出手。
“什么奖励?”元宝一脸茫然。
“我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危机,没点奖金说得过去吗?奖状也行啊!”林寻不满地说。
“保护店里的财产,是你这个店长应尽的义务!”元宝义正言辞,“还想要奖金?这个月的全勤奖你不想要了?”
林寻:“……你个奸商。”
虽然没捞到实质性的好处,但解决了供应链危机,林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便伸了个懒腰,准备关门睡觉。
第二天晚上,便利店照常“打烊后”营业。
王大爷又一次准时飘了进来。他忐忑地从货架上拿了一包“往生”牌香辣牛肉面,付了钱,就在店门口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只吃了一口,王大爷浑浊的眼睛就亮了。
“呜——!”他发出了满足的呜咽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幸福表情,“是这个味儿!是这个味儿!老板,味道回来了!”
“回来了就行。”林寻靠在椅子上,看着王大爷那副陶醉的样子,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成就感。能让客人满意,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
王大爷千恩万谢地走了。
而新员工陈子昂,则穿着一件林寻找出来的、明显大了一号的旧t恤,拿着一把鸡毛掸子,正在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
他似乎已经从落榜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转而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了对“新学问”的探索中。他一边扫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哈喽……哈喽……原来夷人打招呼,竟是如此发音,奇哉,怪哉。” “铁球与棉球……重力……这背后定有大学问!”
他看到林寻,立刻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飘了过来,虚心求教:“店长,昨日您所说的‘爱豆塌房’,究竟是何意?是说您心悦之人的房屋倒塌了吗?情况可还严重?”
林寻:“……”
他开始有点后悔把这个“问题宝宝”招进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昂成了便利店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他白天跟着苏晴晴“学习”店里的规矩和商品知识,晚上就缠着林寻问东问西。从“wiFi是什么”到“手机为什么能千里传音”,他的问题千奇百怪,层出不穷,让林寻这个半吊子学渣头痛不已。
为了应付这个好奇宝宝,林寻甚至把自己的旧课本都从出租屋搬了过来,扔给了陈子昂。
于是,便利店的日常就变成了:林寻在收银台后斗地主,苏晴晴在货架旁冷眼旁观,元宝在钱堆上睡觉,而一个穿着古装的鬼魂,则在角落里就着惨白的灯光,津津有味地研究着一本初中物理教材。
画面和谐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沙雕。
便利店的生意,也因为“往生”牌方便面恢复供应,而重新回到了正轨。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林寻知道,只要这家店还开着,麻烦就总会自动找上门。
这不,麻烦说来就来。
这天深夜,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那辆冒着绿火的改装电瓶车又停在了店门口。
无头骑士夹着头盔,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林寻!你给我出来!”他用胸腔怒吼道。
林寻眼皮都没抬一下:“干嘛?又要投诉我啊?”
“不是!”无头骑士大步走到收银台前,“砰”地一声,将一个黑色的包裹摔在桌上,“有人……下了个‘夺命追魂单’,指名道姓,要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