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人流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推着行李箱的、拎着行李袋的、背着背包的,形形色色,汇聚又分流。
空气中飘浮着炸鸡、消毒水和无数旅人身上不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广播里机械的航班通告不断重复。
阿宁站在这片喧嚣之中,如同一个相对静止的点。
吴邪吧,其实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只不过人嘛,都有自己特别钟情的那一款,而阿宁就是吴邪的那一款!
不管是原本利落的长发,还如今只到耳际亚麻金短发,只要她出现,吴邪都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并且一如初见般地被吸引,被震惊!
他一边配合安检工作,一边在心里感叹:人世间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完全就是长在了他的心尖儿!
肤白貌美大长腿,要是能把那质感柔软的香槟色真丝衬衫换成深色的紧身作战服,啧啧啧,那才叫绝!
吴邪只是想了想,就觉得鼻子一热,有种想要喷血的冲动!其实他平时对女人还挺少意淫的,只是到了阿宁这里,他好像潜意识里就觉得作战服比这种小性感风的衣服更适合阿宁的气质!
阿宁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吴邪,想起初次鲁王宫里见面的不愉快,她很怕吴邪还记得自己。虽然改变了形象,还是忍不住因为担心而觉得呼吸急促,她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这一解不要紧,直接把她优雅的锁骨露了出来!
吴邪刚从安检口下来,背上背包,一抬头看到这画面,隐忍的鼻血终于受不了诱惑,喷薄而出!
阿宁惊呼一声:“吴邪!”迅速越过人群,朝着他跑去!
张起灵隔着四个安检口的距离,听到了阿宁的呼唤,也迅速朝着吴邪方向移动,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
吴邪手忙脚乱地捂着鼻子,脸红的滴血,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先丢脸”,这么多人看着,他就像个生瓜蛋子一样,因为多看了一眼美女,就这么失态!
当得知吴邪流鼻血的原因后,阿宁的脸色也比吴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抬手抚上自己画了淡妆的脸,心想:早知道吴邪这么纯情,自己就不多做打扮了。
张起灵被两人之间暧昧而又略带尴尬的气氛架着,走在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唇角微微上扬,有一种老年人看年轻人处对象的感觉!
其实二十多天前,在鲁王宫,阿宁对吴邪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他那个时候正在救她的人,看起来有点冒失、脑子偶尔不够用但又有着一股子奇怪热情和潜力。
她记得他在鲁王宫里中了幻觉后那种痛苦挣扎的样子,也听说他后来记忆出现了不小的损伤。那次充满欺骗和血腥的相遇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愉快。
巧的是,这次裘德考的合作者正好又是那个吴三省,他莫名失踪,留下线索,让吴邪接班,裘德考知道阿宁在山东,本来想让她直接去说服吴邪,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阿宁有自己的想法,最后成功把自己人带到了这次的西沙之行。
阿宁没有出面说服吴邪,一是为了给她自己争取改头换面的时间,一是希望吴邪能够少和自己接触了解,保持他的相对“干净”!
阿宁向来务实。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开端,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重新认识吴邪!
本来这次她只打算完成任务就结束和吴邪的关系,然而当她看到吴邪对着她喷鼻血,心里又笑又羞的瞬间,她就知道,其实这次或许就是机会了,毕竟能让她害羞的人也不多!
飞机上,阿宁微微侧身,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吴邪脸上,一向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女人,一改常态,变得极其温柔耐心,甚至愿意花时间去给吴邪翻译那些冗长的文件。
阿宁也是从小接受特训的人,她的生活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在她看来,能坐下来花心思和一个人好好说话,就已经是她所能表达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举动,在吴邪这样一个正常男人眼里,显然又是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张起灵的眼睛,他顶着张也成的容貌,光明正大的吃瓜。眼里的玩味和心里的吐槽都能写个短篇小说了。
他想:吴邪这小子挺能装,喜欢还要端着,也不给人家姑娘释放一点点信号,这可如何是好?还有这个阿宁也是,就不能多看点言情小说,学学普通姑娘怎么处对象吗?哪有和感兴趣的人总讨论工作的?就你们两个货,什么时候才能谈上?老人家我是真急啊!毕竟万一要是吴邪是我的后人,我是不是还有机会抱抱孙子?
……
汪小月坐在副驾驶,她和张起灵已经开车到了国境线,很快就要出国去往尼泊尔。听张起灵说起当时他内心的感受,她笑的前仰后合,“真没想到,你原来一直内心活动都这么丰富多彩的吗?”接着拍了拍他开车的手,“真是辛苦你了,为了维持高冷人设,内心深处都能唱出大戏了。”
张起灵看到汪小月笑,他也跟着笑了,“不过你也别光说我,这主要还是归功于你言传身教的好,你演的时候比我入戏多了!”
“哦?我怎么不记得?”
张起灵知道这是汪小月惯用的耍赖手法,他也不恼,温柔地说道:“不记得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帮你回忆回忆,比如接着说说离开济南到达海南后的事情……”
汪小月俏脸一红,心里大概已经想起了什么……
(回忆过去)
坐标:海南某国际机场。
吴邪、阿宁与张秃子三人在这里平安降落。从济南千佛山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跋涉,吴邪表示也是很累的。
主要在于海洋国际公司给他安排的这两个搭档,有点太奇怪了!
先说这个阿宁小姐,从安检口接到他后,就总是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吴邪承认,自己是有点帅,但也不至于帅到让阿宁这种明艳大美女一见倾心的程度吧?
三叔说过,一切有违逻辑的事都是阴谋诡计,所以吴邪认为,阿宁有事瞒着他!
再来说这个张顾问,吴邪不擅长评价男人的长相,但他本能觉得这人有点猥琐,不光是因为他看阿宁的眼神儿,最主要是这人让吴邪感觉他也是危险的,你们能懂这种可怕吗?
在飞机上,阿宁把这次西沙之行的相关资料都给吴邪看过了,吴邪表示:其实看不看都那样,全是英文的,老子只不过是个四级的水平,能懂个屁!再说他三叔留下的信息,真是他妈的坑死他不偿命!关键的一点没有,全是让他赶紧过来“擦屁股”的活计!老东西!回去一定要做个亲子鉴定,看看三叔是不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那一堆英文资料,阿宁不厌其烦地翻译成中文给吴邪讲了一路,直到下飞机吴邪都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像被灌了一路的高度白酒。
而在海南机场的出口,一辆面包车恭候已久。
除了司机,里面还坐着四个人,但都穿着差不多样式的工作服,一看就知道是海洋公司派来的,其中一个是汪小月易容的“木子齐”,这次她负责仪器管理;一个是解雨臣的人叫伍用,是个黑客,这次负责电脑方面的事情;一个老外是海洋公司国际部派来的,他主要研究的是宗教学与古代墓葬方面的知识,还有一个姓谷的教授,和张起灵一样,以顾问的身份出席,负责现场问题的解决。
她们比吴邪几人早到两个小时,一直在耐心等待。因为知根知底,所以大家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流。
直到吴邪、张起灵和阿宁三个人上了车后,气氛陡然开始热络!
首先出场的肯定就是咱们的天真同学,一上车就开始“阿巴阿巴”说个不停,不过他话多,汪小月表示理解,毕竟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最主要对方基本都是一个公司的,只有他们三个好像没有阵营。
没阵营就算了,这个张秃子很明显是和阿宁认识比他早的多,他横竖都是显得有点孤单。那问问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干什么的啥啥的,也不过分吧?
汪小月轻松地敷衍着吴邪的问题,目光不着边际地观察着坐在窗边的张起灵。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小子,也是把张也成的精髓易容出来了!别说张海琪认不出来,如果不是知道内幕,恐怕她也得被吓一跳,以为是张也成回来了!
瞧瞧这能数的清有几根头发的秃顶,那眯眯眼带着考究打量每个人的眼神(很容易被人误会猥琐),时常保持咧嘴笑的神情,以及一些经典的小动作,都逼真至极!
这演技,合该纳入北影!
张起灵靠着窗,耳朵在听吴邪和大家说话,时不时还掺和几句。然而他的目光早就被坐在后排最角落的年轻小伙子吸引了。
他注意小伙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身上有的味道很特别,和鲁王宫里那个假扮杰克的女人一样!此刻那小伙子胸牌上的名字是“木子齐”……这个名字,乍一看,张起灵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心里总有一种在哪儿见过的异样感!
他强忍着想立刻抓住“木子齐”问个明白的心思,脑子里不断自我催眠,他此刻是个演员,扮演人物是张也成,他得投入情感!
于是张起灵一边配合着吴邪,活络着车里的气氛,尽可能打探消息,一边在脑子里飞速分析,这个身上有花木香的女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目的。
当最后实在是想不明白的时候,张起灵做了个决定,上一次分开的时候,女人对他说过保护好吴邪,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可以实现他的一个请求,即使是自爆她自己的身份也行,那这次就让她把说的话践行吧!
汪小月可不知道张起灵心里的想法,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张起灵是通过气味来识别她的。
的确,和她熟悉的人,已经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时间久了,习以为常,没人会注意这种体香有什么独特。
张起灵不同,他接受的训练是全方位的,所以很擅长找不同。
车子开到码头,阿宁带头走上前去,问:“现在哪艘船还出海?”
只听一个满口广普、被太阳晒的黑黢黢的糙汉开口,语气是明显的劝阻:“老板,台风要来了,这个时间出海,纯粹就是赌博,是想看自己的命硬不硬?你们听我一句劝,等台风过了再出海吧!”
阿宁眉头微皱,她知道船老板说的是实话,但是不出海怎么完成她的任务?所以这海她今天必须出。
正打算换个人问问,吴邪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海风,他看不出任何波澜,天空蓝的好像洗过一样,太阳也很好,怎么就能看出台风要来了?
在吴邪问出某些幼稚的问题之前,细心的汪小月站到了他身后,笑嘻嘻地说:“现在的天气预报做的真好,提前三天就能台风预警,能避免不少麻烦。”
阿宁点头,表示赞同,“是这样的,在台风来之前我们有三天时间,只要能够到达吴三省计划里说的那个预定地点,台风对我们影响不大,所以不能耽搁了。”
张起灵心想:既然不能耽搁,你就涨价呗,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发什么愁?难不成裘德考还会限制经费?
大家只见张秃子走出人群,对着船老板喊道:“两倍价格,考虑考虑如何?”
船老板明显一怔,随即问道:“你们这些人谁说了算啊?”
阿宁是个聪明人,她听出了对方口中的松动,没有接话,默认现在是张秃子说了算!
船老板笑道:“高价嘛~是很诱人,不过风险是真的大……”
“再给你多添一成,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我们换人问问!”张秃子打断了船老板,叫价干脆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