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牙伸手将自己的妈妈揽进怀里，轻拍安抚，心平气和地说道：“不一样的人生也很精彩。”
无牙妈妈捂脸哭泣：“我太软弱了，当时你爸爸在部队里，我没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见妈妈又陷入自责的情绪里，无牙把妈妈扶起来坐好，拿过热湿巾给她擦脸：“妈妈，我从没怪过你。”
“咳咳。”无牙妈妈咳嗽几声，缓过气来后说道，“自从那年后，我除了过年祭祖、清明，从没回过丁家。”
她想起前段时间丁家发生的一些事，她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最后咬牙道：
“这次我也跟着来，是因为丁代宁这些年越发过分，今年不仅想抢走我这个长辈手里的产业，还把我父亲给气晕了。”
无牙拍拍妈妈，接过话头：“接下来我来说吧，我妈妈继承了我外婆所有的财产，是几座位于勤城和白城交接的山头，山上有道观，有避暑山庄，从去年开始，坊间开始流传那几座山上有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的宝石。”
延年益寿？宝石？
那不就是……
观今眼睛一亮，她伸手戳戳周遂，疑惑问道：“这方世界也有灵矿？”
衍清大陆，宗门基本都是建立在灵石矿脉之上，这是宗门立身根本基础之一。
宗门掌握的灵脉越多，供弟子修炼的资源就越丰富。
而这方世界，灵气匮乏，观今也只在一些传承多年的珠宝上看到过流溢的灵气。
说明包括周遂在内的，所有玄师天师都是借助现成的天地灵气，而不能吸收物体上的灵气。
观今重生到现在，打过交道的玄师和天师，以及各种家仙、野仙，修为境界换算成衍清大陆的等级，最高和元婴差不多。
观今如今将将一步元婴。
周遂点点头，解释道：“有，但多是运用于制造各种法器，是山门赚钱的一条途径。”
“现在也只有三四个山门拥有自己的灵矿。”
观今不禁叹气，真是怀抱金山银山不自知，大材当小用了。
无牙静静地听完观今和周遂的对话后，若有所思道：“我好像听懂了你们说的什么灵脉，兴许关于那几座山最初的流言就是说那山里有灵脉。”
观今举起手打住无牙的话头，直接问重点：“现在先不说高禹光是不是丁家人，那你们丁家就从没怀疑过现在这个丁代宁的真假？”
无牙妈妈有些尴尬道：
“丁代宁回来时，确实没有做过亲子鉴定，因为实在是长得太像我哥了，虽然他小时候是双眼皮，找回来后变成内双眼了，但孩童成长发育趋势谁也不知啊。”
“而且他非常依赖季曼华，就像走丢前依赖季曼华一样。”
观今哑然。
按无牙妈妈一开始的说法，丁家是老华国传统思想，非得有个男丁继承家业。
这走丢了接近10年的宝贝儿子就这么轻率地认了回去？
无牙看出观今的无语，他也轻声叹气：“一周之前有人住避暑山庄时意外身亡，现在她的家属把山庄给告了，并且要求高赔偿。”
“我查到这个死者本来就肝癌晚期，家里人都放弃治疗了，他突然独自一人千里迢迢从哈城来这里避暑，而且现在只是刚入夏，来山庄玩的人极少。”
无牙拧起眉头，有些肃然道：“他进山庄时拄着拐杖艰难走路，第二天却死在离自己房间极远的水榭里，从他房间到尸首的位置，需要爬243个台阶，这对于他来说太困难了。”
“我一开始就阴谋论了，现在死者家属已经把这件案子和郑家联系起来了。”
观今轻笑一声，她盯着无牙开始一连三问：“所以你怀疑死者家属背后有高人指点？”
“所以你认为这事和丁代宁有关系？”
“所以你看到那张照片，正好高禹光仅有的童年记忆和你表哥的走失细节一致，你就想试试从其他角度来破局？”
无牙毫无防备，干脆老实道：“不错，我心里的打算就是这样的，因为我出生时，丁代宁已经走丢了，我对他是不是本人我没有发言权，但丁代宁把脏水泼到郑家身上，那就不行！”
观今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扭头过来朝着无牙妈妈说道：“丁女士，我的单主是高禹光，我只需要完成他的要求，如果误伤了丁家人，还请见谅。”
无牙妈妈见观今的神情有些严肃，她有些慌乱地看向无牙。
无牙接过话头，正色道：“这是自然。”
“那行，我让高禹光自己来说。”观今划开手机屏幕发消息。
“你…还真是效率。”无牙也没想到观今竟然把当事人都喊了过来。
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是服务员来上菜了。
吃到一半，高禹光也到了。
他完全没有迟疑和踟蹰，观今让他直接来，他心无旁骛地进了包厢，在观今旁边的椅子落座。
“哐——”
无牙妈妈手里的调羹落到了地面。
她瞳孔颤抖，一直盯着高禹光的脸看，嘴里还喃喃道：“太、太像了！”
无牙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视线落到高禹光的眉眼上，声音都有些激动：“你和我外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他边说着，边拿出钱包里黑白照片递给高禹光：“这是小时候的我、外婆还有我妈妈。”
高禹光和他们二人比起来，要镇定很多，仿佛他其实是跟着观今来蹭饭的，而不是来认亲的。
他一言不发地接过那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上面的中年女子噙着淡淡的笑容，安坐在年轻时的无牙妈妈身边，而无牙妈妈怀里抱着孩童无牙。
无牙曾说高禹光的鼻子很像他大舅，还不如说更肖似他外婆。
高禹光用力地捏着这张照片，视线久久地停留在无牙外婆的脸上。
但他语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不冷不热地答道：“我和照片中的这位女士确实很像。”
无牙有些拿不准高禹光的态度，他思索片刻后说道：
“虽然认亲还需要做亲子鉴定，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家庭，你叫丁代宁，这是我妈妈，是你的姨妈，你的父母、爷爷健在。”
无牙收回照片，手指在外婆的脸上摩挲片刻，怅然道：“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外婆，你走失的第六年因病去世了。”
“你走失后，丁家倾尽全力来找你，但始终未果。”无牙坐下来，给高禹光倒了一杯热茶后，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第八年的时候，有人回到了丁家，以丁代宁的身份一直生活至今。”
高禹光嘴角浮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他始终风轻云淡，慢悠悠地说道：“噢？那如今过了17年才发现那个丁代宁是假的？”
此言一出，不仅无牙妈妈脸上神情巨变，连无牙也百口莫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