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雨棠去找了女儿,想知道是不是女儿是不是故意的,这次还真不是,小秧秧当时顺手拿的,都没仔细看。
不是故意的她都不好生气了,只能换个理由故作生气:“既然你把点心全部给了人家,接下来都别吃了。”
“娘亲!”小秧秧委屈上了。
容雨棠觉得自己还委屈呢,都拒绝人家一幅字了,居然还能把手帕送到人家手里去。
说都说不清了。
“没用,跟哥哥好好读书。”容雨棠点一下她的额头,“还有,抓紧点,往你许府的哥哥姐姐们那里多走走,多玩玩。”
“知道啦!要不窝现在就去叭。”小秧秧起身想逃。
“回来。”
许斐然一句话,小秧秧努了努嘴:“呜。”
容雨棠直笑,小秧秧转身瞪了哥哥一眼,乖乖走到他跟前去,拿笔,写字。
容雨棠笑着走了。
许斐然忽然问:“你叫许之凛什么?”
小秧秧:“没叫过。”
身后,许斐然的唇角弯了弯。
许斐然又问:“许之岩呢?”
小秧秧:“那是谁?”
她甚至没听过这个名字。
许斐然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扬,解释道:“秦姨娘之子。”
“哦,他啊。”小秧秧就在餐桌上见过一次,“窝不喊,窝马上要和娘亲走了。”
皇帝伯伯的话迅速在她脑海中闪过,小秧秧转过身去问:“哥哥,窝和娘亲要走。”
“离开是好事。”许斐然声音平静,垂眸望着面前坐在凳子上也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团子,纠结着一张脸,他问:“怎么了?”
“哥哥你会难过吗?”
“我会替你和姨母高兴。”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话。
小秧秧松口气,旋即举起小手发誓:“你放心,窝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的,窝会经常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你要每日过来。”许斐然掰正她的脑袋,继续带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字,“你以为离开了许府就不用读书写字了?等你到可以上学堂的年纪,就不用每日来了,每隔五日来一趟温习功课。”
小秧秧瞪大眼睛:“?”
“你是魔鬼吗?赵伯伯这般对你,你就来这般对窝?”
“看着怎么写的。”
“哦。”
小秧秧低头认真起来。
“今日看你有些累,少学些。”
“当真?”小秧秧眼睛都亮了。
“当真。”许斐然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小秧秧还是捕捉到了,她说:“哥哥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嗯。”许斐然大方承认。
快乐是会传染的,哥哥高兴,小秧秧也跟着高兴,读书写字都没刚才的愁眉苦脸了。
学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小秧秧没见着娘亲,问了秋海姑姑才知道娘亲带着时菊姑姑去离亲王府了。
“娘亲去干嘛?”
“应该是去要回手帕。”
小秧秧:“……”
娘啊,你是真不给人留一点念想啊。
咚咚。
有人敲门,秋海打开门后,站在外边的是许蔓儿,脸上蒙着丝巾,隐约能瞧见脸上的红疹子。
“蔓儿求见二夫人。”许蔓儿说着要抬脚进来,小秧秧连忙喊住。
“不许跨!”
许蔓儿堪堪停住脚步,眼底满是不悦。
“退,退,退,继续往外退,离远点,你们的红疹子会才传染的!”小秧秧一惊一乍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许蔓儿无可奈何地步步后退,离海棠苑的院门起码三尺远才停下,“现在可以了?我想见二夫人。”
“窝娘忙着呢,你同窝说。”小秧秧站到门口,就留了个人宽的门缝,若榴还贴心地提来一个小板凳。
小秧秧一屁股坐下去:“你说。”
“……”许蔓儿深吸一口气,“五妹,还望你告知二夫人,咱们府里的人如今都生了病,能不能多拨些银子在药材上,还有膳食,大家伙生了病,最是需要吃些好的。”
母亲和大姐姐她们倒还好,母亲身上有私钱,唯独她和姐姐身上没有半点银钱,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药也苦巴巴的,她们连买颗蜜饯的银钱都没有。
她可过不下去这日子。
所以母亲问她和姐姐谁愿意来海棠苑和二夫人说说情,她便来了。
“不行呀。”小秧秧替娘亲回绝了,两手托着小脸蛋,煞有其事道:“花多了以后就没钱啦,你不知道渣爹他被皇帝伯伯罚了吗?一年的俸禄哦,府里要一年没有钱哎,得省着点。”
“省也不是这么个身法!”许蔓儿道,“每日两餐,早膳包子咸菜和白菜豆腐汤,晚膳就是把包子换成了米饭,还加一道荤菜……”
“都加菜了还不够呢!”小秧秧睁大眼睛,好似天大的震惊,她摆摆手,“够啦够啦,可以啦,四个菜呢。霜女姐姐,关门啦。”
霜女手一挥,砰一声,门关上。
许蔓儿气得牙牙痒。
这让她回去如何交代?
谁料母亲并未罚她,反而心疼她被关在门外,端了盘点心给她。
许蔓儿吃着,还不忘放点在身上要带回院子去给姐姐。
许婉儿看见她连忙关心道:“事没成吧,母亲可有打骂你?”
已有前车之鉴的她是知晓主母拿她们姐妹俩当枪使的,只是当时主母在她不好劝阻妹妹。
见妹妹身上无伤,脸上又挂着笑说没有,她才松口气。
“姐你不用紧张,母亲待我们很好的,这是母亲给我的点心,我带了些回来给你。”许蔓儿笑盈盈地拿出点心。
这点心,她在母亲房里见几次了,不是新鲜热乎的。
她想提醒妹妹多留个心眼,可是放眼望去,院子里的仆从、身边的婢女都是主母的人,话到喉头又一转。
“你自己吃,不过少吃些,还要用晚膳。”
“许秧秧说爹被罚俸一年,咱们真的要一直吃得这么简陋吗?我看容氏和许秧秧就是故意的。”
更故意的还在后头。
姐妹俩的晚膳只有两碗冷饭、一盘剩菜和一锅馊了的汤。
许蔓儿只闻一下险些呕吐出来,她捂着嘴质问:“这是什么?都馊了!呕……”
送膳食的丫鬟低头道:“三姑娘,这是五姑娘的意思,五姑娘说,说……”
许婉儿沉声道:“说什么?”
“五姑娘说,让三姑娘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简陋,她曾经吃的就是这些,她能吃得,二姑娘和三姑娘也能吃得,若是不吃,往后就连这些也不送了。”
许婉儿气得脸都青了:“她是想饿死我们吗?”
丫鬟的头更低了:“五姑娘还说了,米饭和青菜不馊,青菜还特地热了,她从前都吃不到热的。”
许蔓儿一拍桌子:“你看吧,我说许秧秧她就是故意的!我要告诉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