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蹲下来，把手伸进去探了探水温。
“有些凉了，洗洗就出来吧。”
欧阳清霜的动作有些木然，由着米洛把自己从水里抱出来，迅速地给她裹上了一件大浴巾。
这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几百次。
一气呵成。
欧阳清霜擦干了身子，便换了衣服。
出房间前她还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的表情，惊恐之余苍白得过分。
狠狠地把小脸蛋拍了两下，让脸上显出一些红润，这才出去。
......
第七策出来工作之后是单独搬出来住的。
为了清净他特地选了个地方偏僻的小区。
这里的交通路线并不适合每天上班的人来回搭车，所以住着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
过了吃饭的点，家家都安静下来。
能听见阳台外面的虫鸣。
笔记本一直是他随身带着的，即使回到家，他也还是靠工作来打发时间。
不怪Crystal今天这般表情，他只是想跟她一起下楼，往时确实没见下这么早的班。
此刻他的电脑屏幕上，再次出现了黑匣子里的视频。
他已经不需要去重温都知道她的脸是在哪个瞬间出现的。
“唉——”
黑暗中无人可见，一直冷硬的第七策，居然也有这么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次日欧阳清霜没来上班，到了快打卡的时间，他手机里准时地响起一声打卡签到的声音。
她的定位在一家咖啡厅里头。
他只匆匆地扫了一眼，知道这地址是假的。
她有意隐瞒，自己也只慢慢地候着。
温水煮青蛙，总有收获的时候。
而定位在咖啡馆打卡的欧阳清霜，正躺在床上，烧得都快犯糊涂了。
米洛把她额头裹了冰块的毛巾换了好几次。
这烧从昨晚上睡前开始，反复折腾了一夜。
她在睡梦中也依旧是不安稳。
迷迷糊糊地喊着“琪琪......琪琪......”
Tony神色严肃，问：“她在F国发烧的时候也说这个？”
米洛点头：“试了几次，都是这么喊，言医生说这是一块心病，需要慢慢调养。”
欧阳清霜每次梦见了已经去世的韦琪琪，就必然会有一场病痛。
这事情说来也玄，可米洛始终是无神论者，每次她生病，就找来言医生和她一起守着。
Tony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只是这心病不是买个娃娃就能哄好的。
人已经走了，她还放不下。
米洛轻轻靠近欧阳清霜耳边，凑近的时候能感觉到她高得吓人的体温。
“清霜小姐，不要想着这个事情，想想昨天做的衣服？才刚把布料剪下来，还没开始动工......”
说来也怪，她这么说话不知道欧阳清霜到底能不能听见，可是她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的，重复几次之后，刚才一边喊着韦琪琪呼吸仓促的人儿突然变得平稳。
米洛面露喜色，把她额头敷了快十分钟的毛巾再洗过重新放上去。
“唔......”
梦话终于变成了浅浅的低吟，胸口有规律地起伏。
米洛和Tony都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地垫高了欧阳清霜睡着的枕头，用酒精擦了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