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看完这些聊天记录,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良久。
此时正是晚高峰,小县城的交通管控不是那么严格,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拥堵不堪。
电瓶车和自行车更是混乱,一如李朗此刻的心情。
平心而论,他对张诗言的好感是要远高于龚玥的。但此时……李朗从没有如此为情所困过。
他前两世的感情都是简单的。他爱段暄,段暄也爱他,爱的如此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
第二世的时候他虽然有几个姬妾,但在当时的所有人的观念里,女人就只是男人的附庸,天经地义。
不仅男人如此认为,女人也如此认为。李朗在生活上对她们体贴照顾,给她们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这就足够了。
情感上,李朗对她们不甚在乎,而她们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可这一世不一样,女人有权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且男女是平等的,女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庸。
她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使得她们不可能接受二女共侍一夫这种事情,法律又只允许一夫一妻。
倘若他现在还是李应麟,他可以不在乎这些,照单全收便是。可是他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不再是李应麟,而是李应麟·朗……
这天夜里李朗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第一世,母亲还健在,自己当上了李氏大家族的族长。
不仅迎娶了段暄作为正妻,还把张诗言和龚玥都娶进了家门。
可是就在迎亲的这一天,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洞,这黑洞巨大无比,周围还缭绕着阵阵黑烟。
黑洞内部却在黑沉沉的底色中时不时亮起一抹细小的闪电。
这黑洞散发出巨大的吸力,将段暄、龚玥和张诗言撕扯成碎片,同样化作一阵黑烟,吸进了黑洞的内部。
李朗拼命追逐呼喊,命令族中高手施展各种法术去阻拦,却无济于事。李朗从梦中惊醒,汗透衣背。
翌日清晨,李朗早早起床给龚玥和龚玥的父母打了早饭送到病房里。龚玥的精神好了很多,已经可以正常跟父母和李朗聊天。
不多时,李朗的父母也到了,两家人共处一室,相处融洽,倒像是两亲家在一起。看着如此和谐的画面,李朗却不知为什么心里生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正在两家人相谈甚欢之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咚咚咚”敲门声响亮而有节奏,仿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没等病房内的几人有所回应,病房门已经被一只意大利定制皮鞋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考究合体的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材并不高大,但气场却很强。
他一手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束红玫瑰,另一只手拿几盒高档的保健品,食指上还勾着一把梅赛德斯的钥匙,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怪不得用脚开门,原来两只手都没闲着。
走进病房后,这人自来熟地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龚玥的床头柜上,边对龚玥的父母道:“叔叔阿姨,玥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呢?要不是我打个电话来问你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这里的医生是怎么说的?需不需要我来安排给她转个更好更大的医院?”
玥玥?这个亲昵的称呼是什么情况?李朗不禁对此人的身份好奇起来,暗中观察龚玥父母对此人的态度。
龚玥的父母对这个人态度有点复杂,似乎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龚玥的父亲脸色不太好,说话的语气也明显有些抵触:“冯总,我们家的事儿怎么好意思老麻烦你呢?玥玥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需要转什么医院,谢谢你的好意。”
但这个人也不知是神经太过大条,还是脑子里压根儿没有这根弦儿,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快。
“叔叔你们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认识好几位国家级专家,要不要……”他的目光停留在李朗的身上,话音戛然而止。
这个病房是单人间,不应该存在其他病号的家属。
那么这个年轻人就肯定也是为了龚玥而来。
这人比他高大,比他年轻,比他帅气,而且还不是当今那种小鲜肉的帅,而是浓眉大眼,十分英武那种。
“叔叔,这位是……?”
“哦,他是玥玥的小学同学,叫李朗,玥玥这次受伤就是因为替他挡了一枪。”
“什么?替他……挡枪!?”这位冯总听见这话,脸上的五官都移了位了,面色十分狰狞。
“你和玥玥是小学同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你?玥玥为什么会替你挡枪?你惹了什么事儿把她害成这样?”
这一连串愤怒且十分不礼貌的质问,搞得李郎也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冯总的问话,而是转向龚玥的父亲:“叔叔这位是……”
“ 这位是神煤集团的cEo冯应坤,冯总。”神煤集团?怪不得这家伙如此目中无人,原来真的是家里有矿啊,而且还不止一座!神煤集团可是中原数得着的大企业,主要经营能源、化工产业,资产上千亿!
“冯总的父亲是神煤集团的创始人冯文涛。”龚玥的父亲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超级富二代啊。
李朗刚听说他是神煤集团的cEo还觉得纳闷呢,这家伙才三十多岁,而且看其做事风格,霸道有余,沉稳不足,兼且情商不高,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爬上如此高位?
如果是有这么一位老爹,那就说得通了。
“冯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小学同学一起去涅阳打算买点玉器,游玩两天,不料路上遇见了几个通缉犯和警察枪战,我也是从部队出来的,遇上这种事情,忍不住就出手相助,没想到龚月竟然为了救我……”
李朗不确定这位冯月坤和龚玥的关系,所以还是很诚恳地回答了他。
“通缉犯?枪战?这种事儿你也敢出手?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你有没有考虑过身边的人?
玥玥一定是因为太单纯,太善良,把你这种愣头青当成了英雄,才会挺身而出替你挡子弹!”
正在他义愤填膺数落李朗的当口,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次的敲门声和冯应坤正好相反,轻轻的,怯怯的,仿佛通过声音都能看到门外敲门人缩头缩脑的模样。
龚月的母亲正在发愁病房里两个年轻男性之间的相互敌视,听见敲门声反而松了口气。
这种时候能有点儿其他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哪位啊?请进吧。”
随着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面容憨厚,衣着朴素的青年,拎着一塑料袋苹果走了进来:“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龚月的同学,我叫张京选。”
龚月的母亲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我的老天,来的怎么会是他?
看来刚才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接下来才是!三个人!都可以斗地主了!
龚玥的父亲也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你就是张京选?玥玥的……”
“你就是小张啊?知道知道,玥玥提起过你,快过来坐吧。”
龚玥的母亲打断了自己老伴的话头,情况已经够复杂了,老伴要是再说出“你就是玥玥男朋友”这种话,这三个年轻男性很可能真的在病房里就斗起地主了!
“小张啊,你怎么会大老远地跑过来了?”龚母此时恨不得把透露消息的人掐死。
“阿姨,是龚玥告诉了她同学,她同学又告诉我的。”龚母心里暗叹一声,闺女啊,你这才刚刚作死一次,丢了半条命,怎么这么快又在感情上作死呢?
冯应坤眼神阴鸷地打量了张京选几眼,语气平淡地问道:“玥玥的同学?其他同学都没过来,怎么就你来了?”
这话里夹带的责问意味已经很浓了,李朗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快。
张京选也感受到了冯月坤的敌意,又摸不清他的身份,因此有些怯懦地回答道:“我家就是涅阳的,这两天刚好在家休假……”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却是李朗所在病房的护士找了过来:“54床李朗,我一猜你就在这边儿。赶紧回去一趟,有几个当兵的找你。”
当兵的?李朗有点纳闷儿,这件事他并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战友,怎么会有当兵的来找自己呢?
李朗当即和父母一起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病房。刚转过走廊,就看见自己病房的门口站着四个人。皆是身着军装,腰杆笔直。
其中一人自己认识,正是在内卫部队服役时的连长郭攀,上尉军衔。除了他之外其余三人,两个中校一个大校。
李朗不禁有些无语,护士姐姐说来的是几个当兵的,看来她是分不清楚军官和当兵的区别。
他和原主的记忆刚刚融合的时候。就曾将部队军官的级别和武道级别做过对比划分。
列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这些是普通士兵,差不多相当于黄级武者。
少尉、中尉、上尉相当于玄级武者。少校、中校、上校、大校相当于地级武者。
少将、中将、上将相当于天极武者。当然这些并不是说他们的武力等级可以对等,而是李朗觉得这种划分方法和武道等级的划分方法差不多,比较方便自己记忆。
李朗抬手和连长打了个招呼,不料对方几人却十分认真的向他和父母行了个军礼。李朗一怔,连忙也认真的回了个军礼。
他先前之所以随意地打招呼,是以为对方是恰巧在附近执行任务,听闻自己受伤,就顺便过来看一看,属于私人交情。可对方认真的敬礼则说明这一次是公务。
他立刻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先到病房等我。”然后转身对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到那边的楼梯间说。”
来到楼梯间,郭攀指着大校给李朗介绍道:“李朗,这位是总队的首长,宋全杰。”他没有介绍这位大校的具体职务,李朗也只得叫:“首长好!”
那位大校开门见山的道:“李朗同志,我们对于你这次的勇敢行为感到非常的欣慰!你虽然离开了部队,但是没有忘记部队的优良传统,没有忘记肩上担负的使命,没有忘记保护国家和人民生命安全财产安全的军人职责。而且据我们所知,你也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
好家伙,一上来就是排比句,夸得如此浮夸,看来事情不妙啊。李郎打断他的话说道:“所以……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他在部队时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个大校。当时他可远远没有胆量打断一名大校说话,但现在他不在乎了。
他知道此人一上来就先给他一顿猛夸,后面肯定是有求于他。而以此人的军衔来说,让他办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这位大校被打断了话头却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夸了李朗一句:“好小子,说话就是直接哈,不愧是咱们部队出来的。
说正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下,你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非常出色,甚至出色到远远超出部队所教给你的内容:
徒手撕裂人的咽喉,一拳把整个车门打变形,抱着一个人还能原地跳出四五米远,仅仅靠部队5年的训练,应该做不到这些。你是不是……另外练过些什么?”
这次提问完全在李朗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早就提前想好了答案:“是的,我在当兵之前就曾经跟一位民间老拳师学过传统武术。
这些年也一直在练习,从没有间断。只是我师傅有过叮嘱,习武之人不能轻易使用暴力,如果不是遇上生死存亡的大事,绝不能下重手。
所以以前我从来没用过这些武功,直到这次面对生死危机,迫不得已才使用出来。”
大校沉吟片刻问道:“能不能说一下你师傅的名字或者你传承的门派?”
李朗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师傅收我为徒的那一天,就让我发誓,绝不能对外人说。”
旁边一位中校皱了皱眉,语气颇为不善:“什么师徒传承赌咒发誓的,现在是组织上在问你话!居然还以老封建那一套来拒绝回答?”
李朗闻言,眉头一皱:“都什么年代了还拿组织压我?我已经不是部队的人了!我只知道一条颠簸不破的真理:觉悟高的以德服人,以理服人。觉悟低的拿组织压人!”
“你什么态度?”中校正要发飙却被大校抬手打断,并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中校被这威严的眼神一扫,讪讪地闭上了嘴巴。这位中校看起来都五十多岁了,而大校也就四十多岁,李朗心想,这就是差距啊。
大校转头很严肃的对李朗说道:“我们问这些只是想验证一下一些问题而已,你愿意回答固然是好,不回答也无所谓,每个公民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利。
而且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好了,废话不多说,我想你也应该已经猜到,我们这次找你确实是有正事。
是这样,最近几年中岳市出现了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他们起初以旅游娱乐公司起家,渐渐的开始有了组织赌博,容留失足妇女卖淫,现在已经发展到跟境外贩毒组织勾结,在中岳市贩卖毒品、非法持有枪支弹药。
以暴力威胁、恐吓、敲诈勒索,成了中岳市一大毒瘤。目前警方和内卫部队联手组成专案小组,决心割掉这个毒瘤,还中岳市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我们了解到你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知道你嫉恶如仇,在中岳市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和社会影响力,而且能力出众,所以希望你能够作为卧底,协助警方破获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