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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静子和不哭不笑兄弟,站在海边,吹着海风,耳边有节奏地传来海浪敲打海岸的声音,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是那么宁静安详。

“这里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可惜会消磨人的意志。”玄静子发出一声叹息,他对未来很迷茫。

吴不哭道:“大师兄,我看木公、金母等老仙人,好像对仙原大地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怕他们也没有兴趣对付劫藏、徐放山他们。”

玄静子严肃道:“他们是世外仙人,不可妄议。”

“是,大师兄。”吴不哭道。

吴不笑道:“可是,大师兄,我们以后该何去何从,难道就这样在此隐居?”

“我们又不是世外高人,隐居不是我们的诉求。”玄静子看着眼前广阔的海面,道:“我们是天玄门的弟子,有我们的使命,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吴不哭道:“大师兄说得对,与其碌碌无为长命千岁,不如轰轰烈烈绽放短暂的一生。”

玄静子欣慰地看着眼前两个师弟,问道:“下定决心了?”

“嗯,下定决心了。”不哭不笑兄弟俩一起点头应道。

玄静子道:“很好,明天我们就向几位老仙人辞行。”

按季节来说,现在是深冬,但是在东海边并不觉得寒冷,吹来的海风带着丝丝暖意。

吴不哭道:“大师兄,我们去看一下宗灵吧,当年我们大战凤血堂,多亏了她跟九幽门的人拖住杜冲,我们才不至于遭难。”

玄静子转身望了一眼宗灵修养的小木屋,里面的灯光映照出元一九的身影,似乎肩膀在颤抖,便道:“明天再去看吧,今晚让元师弟和宗灵单独待一会。”

却说元一九来到宗灵屋中,见宗灵虽然整洁如初,但是脸色苍白憔悴,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直落下来。

这是他最牵挂的人,在雁湖城的城主府中,当他听劫藏说已把宗灵打得魂飞魄散,以为宗灵死了,自己也因此变得万念俱灰,再也不留恋人世,一心只想求死。

当小貂告诉他宗灵还活着时,他内心升起一丝希望,可他不想看见一个活死人般的宗灵。

他抓着宗灵的手,颤声道:“灵妹,我来了,我来看你了,你能睁开眼看看我吗?”

但是体内只有一魂三魄的宗灵,根本不可能听到元一九的声音,连一点感应也没有,也不会睁开眼看他一眼。

元一九哭诉道:“灵妹,是我对不起你。我尸解了你的父亲,却没有告诉你真相,害你去追查徐放山。我不该留下上清玄元剑和灵尘珠,这样劫藏就不会对你下手。都是我的错,我尸解你父亲后,以为你恨我入骨,整个人心智变得迷糊,自私地离开九幽门,完全没有为你着想,没有考虑你的安危,是我害了你。”

眼泪滴在宗灵的手背上,但宗灵仍是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对他的一番哭诉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元一九抓着宗灵的手,扇了他两巴掌,道:“灵妹,我尸解了你父亲,把你害得这么惨,你起来打我啊。只要你醒来,你把我千刀万剐,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醒来,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乐意。”

隔壁屋中的柳青青和小貂静静听着元一九的哭诉,心里异常难受。

良久,小貂轻声道:“我还以为他不在乎大小姐,一路上颓丧得要死,只知道泼冷水,现在才知道他是爱大小姐的。”

柳青青沉痛道:“若是灵儿永远醒不过来,那一九会这样痛苦地活一辈子。”

小貂道:“我们不能放弃希望,一定有办法救醒大小姐的。”

元一九没有再哭诉,握住宗灵的手,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宗灵是他生命中的光,即便她现在成了一个活死人,给他生命中带来的光极其微弱,但是他不会放弃。

他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心中最牵挂的始终是她,他要用他的余生去守护她,不能再让她受一点苦,矢志不渝。

遥远的东方,海面与天空之间出现一条细细的亮线,慢慢变宽变亮。太阳渐渐从海面升起,从芽尖慢慢变大,变成一个轮盘,红彤彤悬浮在海面上。

柳青青来到宗灵屋中,让元一九去休息,她要给宗灵洗漱。

元一九来到海边,太阳已经跳出整个海面,颜色逐渐由蛋黄色变为金黄色。文朗坐在海边,正在修补昨天打鱼归来的渔网。元一九上前打招呼道:“老前辈,早!”

“早!”

文朗见元一九欣赏远处的日出,道:“海边看到的日出,比之山顶看到的日出,更显得波澜壮阔,这也是东海边能见到的最好的美景了。”

漫无边际的大海,波涛翻滚,阳光照在上面,泛着金色的波光粼粼,比在镜山上看到的日出多出了一些变化,视野更开阔,让人心胸变得宽广。

元一九道:“确实要壮丽几分。”

文朗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日出。自从来到东海边,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幅“海上升明日”的壮丽景象,早已习惯了。

他看到元一九神情有些落寞,道:“一九,老夫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

元一九面向文朗,道:“老前辈尽管说,晚辈愿意聆听。”

文朗道:“老夫清楚你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以至于对人生失去了憧憬,但是你千万不能放弃。你看早上的日出很美,但是到了傍晚他便会日落,这是一种有规律的轮回。但日落后会迎来新的朝阳,又是新的一天。人生也是如此,有起有落。你要记住,再低落的人生,总有上升的一天,总会迎来新的希望。只有当你失落时不放弃希望,你才能保持初心。”

元一九陷入了沉思,只要保持初心,再绝望的人生也会迎来希望。可是他的初心是什么?

在元真洞时,劫藏用元帝的那一套教他,让他守护仙原百姓,努力构建“天下大同”的仙原大地。他也一直是将此当作初心来坚持。

可这个初心是劫藏教的,也是因为这个初心,他才陷入了人生的绝望当中,他还能以此为初心么?

文朗没有去打扰元一九,安静的修补手中的渔网。元一九心中的死结,需要他自己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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