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看着沈天婳一会，又看向老者。虽然他的表情尽数淹没在金色的面具之下，但是只是那一个眼神，便让人明白了他的意味。
他是在催促老者上前，用那传说中的悬丝诊脉。
可老者现在脸色越发难看，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这个悬丝诊脉是个什么意思。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
老者硬着头皮，微微上前，恭敬的对沈天婳行了一个礼道：“这位姑娘，这悬丝诊脉，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啊？”沈天婳听见老者如此一说，也愣住了。
悬丝诊脉，不是古代医者必备的吗？都说古代医者大多为男性，因此有时候为女病人诊治的时候需要避讳，尤其是那些身份高贵的女人，所以才出现悬丝诊脉这一说。
可眼前这个“古人”大夫，竟然不会？
沈天婳看着面前的老者，想了一会，还是解释道：“悬丝诊脉，就是以丝线轻轻的系在在人的手腕上，通过轻抚丝线来感知脉象。”
虽然她对于老者最初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很是不爽，而且，他还曾指责她自己让青青去抓的药。
他不是一个庸医，他确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一切他不懂的，不能接受的，他都将它视为错误的。这也是沈天婳有些故意针对他的根本原因。
果然，老者在听见这话的时候，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小姑娘，你不要以为自己学过几天医术就不得了了。为医者，注重四诊，即望闻问切。这切，就是诊脉，更是重中之重。拿一根丝线来诊脉，岂不是笑话？”
他说的嚣张，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看着沈天婳。
刚刚那种惧怕担忧的模样，早就消失了。
起初，他真的很害怕这悬丝诊脉是个什么高深的玩意。如果说他不会，这阁主会将他变做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可是，现在看来。
这小姑娘说的悬丝诊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本就不用在意。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看向凤羽，似乎在表功，顺带贬斥沈天婳。
凤羽虽不甚了解沈天婳，却通过最近的调查知道了很多她的事情。
这个女子，从前很一般。却在被太子抛弃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处处锋芒，步步精湛。她手里的银针，仿佛就是她的武器。
整治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处处刁难于她的庶妹，势利眼小二，还有意图对她图谋不轨的坏人。她的事迹，他昨天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完。
若不是天机阁有最厉害的情报渠道，像传言一般可道破全天下天机。
他恐怕真的很难听到这么多琐碎的小事。
在此过程之中，就连讲述之人，在讲解的过程中露出的表情都是一脸的折服。
她竟然是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女子。
她说悬丝诊脉，可能确实就有这样的东西。
老者看了一眼沈天婳，见她没有贬驳，更是以为她示弱了：“小姑娘，你还太年轻。这悬丝诊脉，哪里诊得准呢？不过，看你小小年纪，我也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那神色越发嚣张。
沈天婳原本不想为难于他的，却被他如此态度激怒了。
她从不故意惹事，却也从来都不怕事！
在她心中，有一个信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比不饶人！”
此刻，这老者的态度，不是故意挑衅，又是什么？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etty啊！
沈天婳看着老者一脸扬扬得意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勾起了红唇，两个字从那魅惑无比的浅浅的溢出：“是吗？”
老者原先还在得意，可如今，看着沈天婳如此表情，竟然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双澄澈的眼睛带着几抹兴味与冷清，就好像是冰山顶上蜿蜒而下的雪水，晶莹剔透却寒冷刺骨；白皙的玉颜配上那殷红的唇，原本应该是美的象征，此刻却因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变得有些瘆人。
老者毕竟是活了花甲之龄的人了，虽然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的深深畏惧，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神。他告诉自己，面前的女子，只是一个小姑娘，又不是天机阁嗜血狠辣的阁主，他有什么可惧怕的？
他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难道不是？”
沈天婳看着他，淡淡道：“那，咱们来个比试？可好？”
老者被这话一说，又是愣在了当场。
比试？
比试什么，诊脉吗？
沈天婳看着他，眼神自信且淡然：“咱们也不比别的，我替你把脉，你替我把脉。我用悬丝诊脉，你有手诊，看看咱们谁诊断的准确！”
凤羽看着沈天婳此刻的眼神，又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晚上。
自信淡然，娴静优雅。
跟刚刚那个躲在被子里，甚至把瓜子连同瓜子壳一起藏在被子里的鬼灵精怪，仿若两个不同的灵魂。这样的极致反常，确被她的整个人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就好像是一本书，一本非常精妙绝伦，有趣生动的书。
你一旦打开了，就仿佛如魔一般想要一页一页的看下去。虽然你很像去知道最终的结局，却不忍心跳过中间的任何一个段落，仿佛一翻过去，就会错过太多的精彩！
老者听沈天婳如此一说，恨不得发笑。
他怎么都不会相信，手诊比不上丝诊。无论如何，用手直接去诊断脉象，绝对比用一根莫名其妙的丝线来的准确的多。
他想要答应，却又觉得自己即使是胜利了，也是胜之不武，感觉没意思。
所以，他再一次出现了不屑的神情。
凤羽看见这样的情形，嘴唇微勾，一双凤眼微微转动：“那就比比吧！赢的人这个月月钱加倍，输的人……”
他没有说话。
但是他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输的人，那就去死好了！
他看着沈天婳，眼神灼灼，带着几分试探与兴味。
沈天婳会看过来，眉头轻挑，全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微笑，笑容邪魅诱惑，说真的，他可真心没觉得她会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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