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雪肤云鬓，凤目含笑。
明明是极为熟悉的容颜，可此刻，苏临曦却觉得自己回到了表露心迹之前的那段时间。
回到了，那偷偷看他一眼，都会心跳加速的感觉当中。
她想，或许是他今日的打扮与过往完全不同吧。
与凤冠相配的金冠，把他半数乌黑的秀发一丝不苟地束到了发顶，剩下的那些散落在身后的发丝，也被整整齐齐地梳在身后，垂落于后腰。
若是眼尖，大抵还能从束腰与大袖的空隙间，发掘几缕带着俏皮弧度的青丝末梢。
乌黑亮丽的秀发与火红的礼服相互映衬，将红黑搭配的美感发挥到极致。
而红喜烛上暖橘色灯火跳动的瞬间，也为那如谪仙般清丽的容颜，罩上了一层凡间烟火散发出的朦胧。
越看，她便越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
面颊，也在这一刻，罕见地有了一丝温度。
“你还会不好意思？”见面前的姑娘面上忽然泛起一抹红晕，江暻泞不由惊愕地挑挑眉尾。
不过，在察觉到她是真不好意思后，他也没有过多调侃。
伸手端过合卺酒，便把其中一半递给了她，“呐，先喝喜酒吧。”
“哦...”他不提之前的事，苏临曦自然也不会主动多嘴。
接过他递来的半个匏瓜，她便同他一道仰首，将其中装着的佳酿一饮而尽。
却扇诗念了，合卺酒喝了，他们的礼，也算是成了。
笑着倾身，在心上人唇上落下轻柔一吻后，江暻泞又温和道，“刚刚不愿意吃的糕点，这会儿可以吃了。”
“我去叫卫浔把糕点给你拿来，再让厨房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小菜如何？”
“好。”苏临曦颌首。
但在江暻泞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阿暻…”
柔软的锻料轻易就被她拽出了几许褶皱。
而江暻泞，从她的力度，便可瞧出她此刻藏在心里的纠结情绪有多重。
“怎么了？”他回首，认真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姑娘，“是不想吃糕点吗？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或者...我现在去给你下碗阳春面？”
他仔细盘算了一番，如果只是过去煮碗面条的话，那让外面的宾客稍等他片刻，也无妨。
可苏临曦却果断地摇了摇头，纠结道，“都不是...”
说罢，她又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小声同他商量，“阿暻，你应当不能喝太多酒的吧？”
“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替你喝好了。”
她知道，自己跟着出去着实不合规矩，但是，她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因着她家世的关系，今日的宾客中，除了文官，还有不少武将。
那些武将喝起就来，都是以坛相论的。他们虽不至于拿坛子来跟太子对着喝，但一杯接着一杯，阿暻的身子...应当也受不住吧？
思及此，苏临曦又低声追问了一句，“行吗？”
“替我喝？”江暻泞眯眯凤目，并没有马上回答。